几近是一刹时,夏至便想到了顾文茵。
夏至便跟着梁家栋出了二门,往前院的花厅走去。
未几时便到了跟前,黎氏笑着上前问道:“你如何过来了?”
梁大老爷梁守圉坐在正厅的半亲不旧的紫檀木椅子里,左手侧隔着一张茶案坐着穿一身殷红底五幅棒寿团花玉绸袍子的潘延生。
“我去了顾府,不想这穆东明白是个目中无人的主,竟然提出让我作价买了他现下的宅子,这事便作罢,不然便叫我都雅。”
听到动静,大老爷转过甚来。
“我算得了甚么呢?不过是买卖做得大了些,银子赚得比别人多了点。”潘延生自嘲着说道:“士、农、工、商,我这身份连个浅显种地的都不如!”
夏至便转了身对潘延生福了一礼,“梁罗氏见过潘掌柜的。”
不晓得,过了多久潘延生似是这才醒过神来,他笑了对夏至说道:“既是如此,那六奶奶你去忙吧,我这里没有甚么事了。”
夏至竖起了耳朵。
“潘掌柜的如何好好的想起探听那穆东明来了?”
而外院,女眷是等闲去不得的。但此次倒是例外,黎氏领着她到了二门处时,梁家大爷黎氏的夫君梁家栋已经站在那边等,远远的见到黎氏和夏至走过来,当即大步迎着两人走了过来。
夏至本想探听一番,潘延生的来意,可她和这位大堂嫂也只限于面子上的那点情分,怕是探听也探听不出来甚么。还不如甚么都不问,给人留下一个聪明灵巧的印像。
她肯定,潘延生和文茵两家不成能只是产生了些许的不愉,估计是出大事了。不然,潘延生不必这个时候上门,更分歧适端方的把她喊了来问话。
穆东明,都城人氏。
便是男客,天然便在外院。
大老爷和宗子互换了一个目光,也没吱声,而是端了茶盅细细的啜起了茶。
夏至一颗心顿时提在了嗓子眼,还想再听几句,可感遭到身后一道火一样的目光朝她看来时,不敢再有游移,赶紧拔脚走了出去。
黎氏轻声应“是”,退到了一边。
潘延生闻言脸上笑容愈深,点头道:“六奶奶说的没错,我探听的就是她。”
夏至悄悄点头。
也就是说,是来探听穆东明的!
严肃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笑容,笑容虽淡但却驯良亲热。
已逝的太夫人是个爱养花的,老太爷又极其尊敬这个嫡妻,是故,长房的角角落落到处都是长势喜人的花树绿植。这一起走来但见绿柳轻垂,桂树成荫,紫薇、月季等竞相绽放,草木暗香中异化着淡淡的花香,让人闻了很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受。
夏至眼角的余光瞄了瞄一侧坐着的大老爷梁守圉,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轻声问道:“我大胆问一句,不晓得潘掌柜想探听她甚么?”
潘延生他为甚么要探听文茵?
耳边,大老爷的声音接着响起,“这也太好笑了吧?莫非他竟不知潘掌柜你的身份?”
潘延生端起桌上的茶盅,一边拿茶盖撇着浮茶,一边垂目说道:“我想晓得,顾氏的夫家在那里,家中做甚么谋生。”
潘延生捧动手里的茶盅久久没有出声。
“爹见你们迟迟不来,便叫我出来看看。”梁家栋说道。
梁守圉年近花甲,两鬓斑白,看上去比实际春秋要小上一些,清癯的脸上,一对眸子炯炯有神,现在正谈笑晏晏的和潘延生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