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面色惨白,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他,尽是切磋之意,却没说话。
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朴。
其他几人见状,亦非常见机的没开口。
王益昌走到殿外,同一向都忙着躲安逸的礼部尚书王志成对视了一眼,只半晌,便各自拜别。
谢玹渐渐将手负在身后,绯红的官袍穿上他身上也多了几分冷然之色。
谢玹站的身姿如玉,字字清楚道:“二十年前衡国公谋逆,其罪连累全族。偌若谢珩真是逆贼以后,论罪当斩。”
这就是高元禄要灭了满门的启事,就因为此人一封信,奉告姓高的,衡族代代相传的绝世兵法在谢家,谢氏一门三百余口不是命丧大金的铁骑之下,而是死在这些利欲熏心之人的诡计里。
老天子神采一凛,沉声道:“你真是如许想的?谢珩但是你的长兄。”
只要杨建诚一口咬定,“谢珩必定就是衡国公府余孽,若他不是,在议政殿上为何不出言辩论?他可不是甚么逆来顺受之人!”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在相互眼中看到了“后生可畏!”
王知己头一惊,赶紧招来两个内侍“杨大人胡涂了,快扶他出去安息!”
没人接他的话茬。
给他带路的小内侍偷偷瞧了他一眼,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几位大臣闻言,皆是神采微变。
必然!
谢珩面不改色,只道:“微臣只知食君之禄,当担君之忧。”
“谢珩乃谢家嫡长孙,下官不过是二房不受宠的庶子。”谢玹面色更冷了几分,反问道:“鲜少会面,从何得知?”
过了好久。
殿外骄阳似火,也散不去少年一身寒气。
老是听人说谢小阎王如何如何心狠手辣,可这位面如冠玉的谢大人清冷断交,也不遑多让。
少年心中波澜澎湃,面上还是不见半丝窜改,只是墨眸微沉,淡淡道:“若这封信是真的,谢珩和衡国公国必定脱不了干系。”
那么,谢玹俄然想到了。
老天子一听二十年前衡国府那桩旧案就急的吐了血,一帮老臣子绝口不提当年之事,现在帝都城里另有明文规定:暗中祭拜叶家人还要以重罪论处。
赵毅重重咳嗽了几声,眸色深沉的看着面前的清冷少年。
这算是放过他了?
首辅王志成考虑着开口,“谢大人和谢珩同为谢家子孙,莫非这么多年,一向都没有发觉他有别同衡国私有甚么干系吗?”
另有一个叶知秋。
说不定人家三公子憋了好些年的气,就等着这一天把谢珩踩在脚下,翻身做仆人。
其他几个大臣纷繁效仿。
内侍们强行把杨建诚拖出去的时候,他还在喊:“本日若留下谢珩,来日必然后患无穷啊!皇上!”
谢玹点头,道了声“微臣辞职。”便退了出去。
……
王益昌领着几个老迈臣齐声道:“老臣辞职。”
王首辅微微一顿,有些难堪,没再说话。
这少年到了现在还能八风不动应对自如,实在是个狠人。
即便是被这么多老狐狸看着,谢玹还是一脸的面无神采,看完信上所谓的罪证,顿觉浑身血液发凉。
“皇上!”杨建诚俄然高呼了一声,孔殷道:“当年衡族之事本就有诸多非议,您是晓得这此中因果的,内心最清楚……”
老天子才衰弱的开口道:“谢爱卿一起驰驱劳累,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