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怡闻言,不由得抬眸看她,忍不住笑道:“我说皇后娘娘啊,你常日里同陛下也是这般说话的?”
赵静怡在万华寺住了一年后,第一次入宫,就是劝父皇切莫任人唯亲,启用能臣,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毅黑着脸喝退。
小公主一气之下,仗剑走天下,在夜色悄悄里烧过敌营的粮草,也在千军万马里取过敌将人头。
现在听赵静怡略过那十年悲苦,提及些许幼年温情来,温酒竟感觉鼻尖有些发酸。
“差未几吧。”温酒想了想,“他比我话多。”
人间多凄苦,可如果有一人能与你不期而遇,千山万水一起同业,即使是身处无边黑暗中,也能瞧见些许的光。
在这里,没几小我晓得她是金枝玉叶的至公主,只当她是个生的极都雅的小女人。
当时候温酒老是风俗性的面带三分笑,开口先恭维两句,哪怕不是客气也是让人非常入耳的好话。
第688章??夜谈
连剑招武学也得了来往的高人指导,集了各家之所长。
两人算得上是存亡之交,可到底不是一起长大的,关于至公主的很多事温酒只从旁人丁入耳得一两句,满天下的风言风语也没有几句是真的。
温酒转头一看,只见月光与火光交叠之间,气度暖和的白衣和尚快步朝这边行来,不是应无求又是谁?
也没觉着这般说话有甚么不当。
两人都是一意孤行,孑然一身。
温酒把赵静怡说的那些话揣摩了半晌,俄然觉出几分不太好的意味来,她有些不安的凑到至公主跟前,小声问道:“你方才跟我说了那么多,如何没提无求大师现下如何了?”
本来隔了万丈尘凡的少幼年女成了相互的面前人,竟破天荒的,成了友。
现下,倒是越活越像被人娇宠着的少女模样了。
这一来二去的,便成了熟人。
“他啊。”赵静怡俄然抽回被温酒握住的手,身子也坐直了很多,抬头看着天涯明月,眸色悠远。
赵静怡想着也不能白白让人费口舌,就时不时给他带些糕点素食。
十几岁的少年离京,跋涉千里超度命丧他乡的亡魂。
温酒听到这话,面前的赵静怡又这般神情,内心顿时格登一下。
她经常遇见那白衣少年,经籍上有很多看不懂的处所,一问此人保准就能给她讲的清楚明白。
赵静怡语气很淡,温酒却听得有些伤情,一时不晓得如何接话好。
她揣摩着至公主这话的意义,心道:公主连来世都说出来了,无求大师不会出事了吧?
赵静怡摇了点头,“这被宠着的就是不得了啊,想如何说就这么说,想做甚么就做甚么,倒是比你我刚熟谙的时候逼真多了。”
赵静怡畴前备受宠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需求甚么神佛,便已经获得了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求不得的繁华娇宠,也没觉着那日子过的有多好。
并且万华寺久负盛名,每日都有文人慕名而来留诗作画,也有满面风尘的剑客弃了三尺寒芒,要遁入佛门。
心安二字,当真是极其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内侍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追着一人仓促往这边来,扰乱了这一处沉寂风月。
赵静怡还是非常清楚的记得那一天,白衣飘飘的少年站在堆积成山的骸骨前,双手合十,眼眸轻合,脸上甚么神采都没有,却把往生经念得那样安静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