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停下脚步，转头清算了一下香缕头上带的两只镶玉银簪子，有点夸耀的意味。“一会儿紧跟着娘，莫与那些男人说话，尽是一股子狗骚味儿。香家的女儿就该有端庄文静的样儿，只要狐狸闻了狗骚味儿才扑上去呢！”
香草笑笑道：“没谁，能够记错了吧。”
香草听出这话的潜台词了，不就是为了前次她掌掴了香樟那事吗？这大伯娘看似冷冷酷然，不爱嚼人舌根子，倒是个极爱记仇的人。谁要获咎了她，怕是要记到祖坟里去了。如许打嘴仗，怕是要吵起来了。
香珠悄声问香草：“为啥不说是香樟哥？说出来多有面子呀！”
钱氏瞟了中间许氏一眼，说道：“赶出祠堂？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送我儿子去城里学斋了，你家要修屋子吗？”
钱氏笑呵呵地走过来，指了指院子里新起的那三间平房道：“我家镇长大人跟那几个男人去看屋脊了，传闻胡四娘家请了无能的工，做得很不错呢！你家香大爷呢？”她是个微胖的女人，一笑起来双肩像树枝似的颤栗得短长。
香草吃完午餐就归去支摊了，留了许氏和香珠在那儿，算是给她们放天假。她刚摆好桌椅，一个打扮一新的妇人就走了过来。先是高低打量了她一番，然后上前问道：“你但是香草？”
许氏再也忍不住了，转头诘责道：“大嫂，你说大哥要删家谱上的人，这话但是真的？”
李氏一本端庄地说道：“香家的端方如果到了我们这儿就废了，那才叫闹着玩儿呢！脸皮够厚想活，那就活呗，但不能以香家子孙的名义活，她不配！穿草鞋的也要把草鞋上的泥巴擦得干清干净，只怕比花楼里女人的衬裙还洁净呢！”
香草忙拽了许氏，说道：“提及嘴巴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了。前次敬坟的时候，我健忘打了谁一个嘴巴子？娘，您还记得吗？我咋想不起来了呢？仿佛就是……就是……哦！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香……”李氏拉上香缕甩头就走了，不晓得是惊骇还是气愤。钱氏猎奇地探听道：“你甩了谁一个嘴巴子？”
香草道：“做人凡事留一线，今后也好相见。做不了一家人，也没需求做个相互仇恨的仇敌吧。”
中午开席后，李氏没吃几口就起家告别了。香缕很不甘心，跟李氏说想看迎新娘，却被李氏狠狠地训了几句，然后拽着回家了。
香缕才十四岁，听得似懂非懂，神采有点茫然。许氏回声道：“嫌人家狐狸骚？哼，那些剥了狐狸皮挂着身上的人岂不是更骚？都是半斤八两嘞！”
李氏那两颗大眸子子从许氏脸上碾过，尽露着调侃鄙夷的眼神。但她分歧于梁氏或者黄氏，扯嗓子喊喉咙向来是她最不屑的。她瞟到中间正在嗑瓜子的镇长媳妇钱氏，便笑道：“钱八姑，你家镇长大人没来吗？”
“提及来，我也该叫香将来看看。他前几天说要把香家祠堂重新翻修，家谱也趁便修修，把那些下狱犯事的，不知廉耻的，抱着一根草也要厚着脸皮活的人都删出去，免得占了祠堂位置。”
“叫谁大嫂呢？”李氏竟然当众驳了许氏的面子，许氏的脸唰地一下通红了。李氏紧接着说了一句：“我说我们香家的事，与你外人何干？虽说天下香姓都是一家人，那也得分个明净不明净。今后莫年老迈嫂的乱叫，明天是胡四娘家大喜，我不与你计算。再有下次，可莫怪我赏你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