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陆敏之怀中揣着程秀才的手札,又来到了墨香斋。
“曾点之志,亦在从乐见道,以是贤人对其赞与。曾点之乐,上法天时,下遵天时,中挈人和,以得贤人气象之仿佛。莫春者,天时之畅也,沂水雩台者,天时之美也,冠者五六人,孺子六七人,长幼有序也。浴水乘风,歌颂而归,众乐也,各得其乐也!”
陆敏之说着就把陆慧芝推动了她和陆小琼睡的屋,关了房门。
“曾点之志,不求为政,乃‘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孺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仿佛志在游乐。《庄子.清闲游篇》亦云:‘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有为其侧,清闲乎寝卧其下。’曾点之志,与庄子清闲游之义暗合,但是贤人洒子路等人之求政为政,叹“我与点也”,亦与赞道家之清闲有为游乐吗?弟子不敏,还请先生明示。”
“姐姐,你在想甚么苦衷呢。放心,曹千户没那么轻易找到我们的。”
“贤哉子之问也!贤人与点之叹,确有赞曾点清闲游乐之志,但是贤人之乐,与庄子之乐,有同亦有分歧。子曰:“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又曰:“饮水,饭蔬食,曲肱而枕,乐在此中也!”又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你要甚么,我再去书店买给你就是。”陆敏之答。
“一起没题目。”
而张煜,也是书院的门生,他竟然没通过爹的干系,在书院中以本身的才学获得苏探花的赏识,被苏探花收了做入室弟子。
“姐姐,你一个月织布累死累活也就能挣一两半多银子,我真要读书破钞的话,那也不敷的。何况家里那台织布机也老旧了,运过来颠簸一下不知还能不能用呢。这个别例不可,姐姐我会有体例挣银子的,你不消多想了,快回屋里睡觉吧。”
“那多谢陈掌柜。”陆敏之拱手相谢。
……
那身影,恰是姐姐陆慧芝。在竹林坡陆家板屋住了十几年,彻夜第一次住到个陌生的处所,估计姐姐另有些不适应。陆敏之披衣而起,排闼而出。
陆慧芝说着,柳叶眉的眉尖又蹙着了一缕淡淡的忧愁,在昏黄的月色下看起来既美又让陆敏之有些心疼。
台上的苏探花顿挫顿挫侃侃而谈,台下的世人都听得如痴如醉,阿谁少年展书官也跪坐鄙人位,昂首庄严聆听。
等了大半天,也没把那甚么苏慕白等来。
奇特的是,他讲这么长,台下那些围了几层的门生也没有甚么人嫌他啰嗦,没有人打打盹,没有人提早散场,大师都听得出神沉醉,如听佛语纶音。
“莫非,就没有送给我的甚么东西么?我也跟你要拜别啊!”顾嘉文拿着笔墨有些不满地对陆敏之嘟囔道。
陆敏之现在对四书五经也能够说算是比较熟了,但也没能完整听懂苏探花的讲义。因为他的讲经,不但旁征博引四书五经的内容,还援引了很多史料,还触及到了儒家以外的典范。
“敏之,姐姐不冷。你归去睡吧,夜还长着呢。”陆慧芝转头和顺一笑道。
接下来,就是门生发问辩义。
之前听顾嘉文说过,短长的经师,能够就贤人的一句话,阐扬讲出十万言来,当时陆敏之还觉得是顾嘉文夸夸其谈,但现在听着苏探花在讲台上的口若悬河滚滚不断两个多时候,陆敏之这才有些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