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崔大郎寂然的坐了下来,一脸懊丧:“我如何忍心看着我的爹娘过那样的日子而我却不能尽到一点孝道!”
“夫君死了,守寡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兰如青不屑一顾:“公子你莫要太心软。”
“崔大郎”,兰如青喊出这个名字来,他再也没体例假装,就如大水蓦地间漫卷过河堤,将统统都扫荡得干清干净,他在胡三七和灵鹊灵燕面前表示出来的平静,瞬息间便不复存在,只剩下猜疑与镇静。
“啥?你这菌子,竟然要卖十文钱一斤?鸡蛋才一文一个!”跟着他一道出来的管事眼睛瞪得溜圆:“女人,你去集市上看看,两文一斤就顶天了!”
“爷,这可不是伞把菇,这是鸡枞菌,不信你买些归去尝尝,能吃出鸡肉的味道来。”
“我如何会对公子动手。”胡三七咕哝了一句,拉长脖子朝屋子里瞅了瞅,扬声道:“公子,你放心罢,我们不会害你的。”
站在屋子中心的崔大郎,现在已经跌坐在了床头,年青的脸庞上有一种怅惘彷徨的神采,仿佛是一个陷入迷雾中的人,如何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兰如青的声音极其清冷,就如一滴凉水落在石阶上,冷冷的响声,让崔大郎心生寒意。
“公子,千万不成!”守在门口的灵鹊灵燕已然脱手,两个女人看上去娇怯怯的,而脱手的时候倒是快如疾电,没等崔大郎看清楚,两双手带着风声已经到了面前,他唬了一跳,从速往回退了一步:“两位女人……”
“果然如此?”他悄悄的问了一句,很较着有些踌躇。
固然兰如青的语气很平平,但是说到“死”字时,却咬得有些重,让人听起来有些不寒而栗。崔大郎怔怔的望着他,仿佛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甚么马脚来,但是兰如青那张脸实在是太安静了,让他看不出半分端倪。
当今圣上恰是姓许。
“公子,你别冲动,现在不奉告你是为了庇护你,等着今后你天然会晓得你父母是谁的。至于我,只是你外祖父家的一个远房亲戚,他看我落魄得志,特地给我在府里找了个差使,目前我卖力公子的饮食起居。”兰如青神采淡淡,仿佛并不感觉崔大郎的反应有多奇特,只是微浅笑道:“公子放心住下便是。”
“你说我那娘子勤奋无能,果然如此?”
“真是无能。”兰如青点了点头,脸上闪现出一丝笑意,耳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这位爷,这是栖凤山最好的鸡枞菌,一斤十文,很便宜哪!”
“如果吃不出鸡肉的味道,那我去那里找你退钱?”管事瞪了瞪眼睛:“瞎扯啥哩,鸡肉,我还鸭肉哩!”
“那就是了。”崔大郎摇了点头,俄然间气愤了起来:“为何他们不要我?为何他们要将我扔到外边二十年?这个时候他们再想来找我归去,如何能够,如何能够!我要回青山坳去,我要和我爹娘一起过日子,我爹娘给我定了一门婚事,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筐子里的菌子洗得干清干净,上头还带着些许水珠,看起来新奇得很。
“不就是伞把菇嘛,当我没瞥见过?你说它叫啥?鸡甚么菌?”管事有些利诱,拿起一个菌子看了又看。
“你的父母……”兰如青沉吟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他们的身份我临时还不能奉告你,你只需记着四个字:贵不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