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弯弯仿佛羊肠,曲盘曲折的朝前边延长着,仿佛望不到头普通,山岭上一片翠绿,树叶跟着轻风不住的起伏,就如碧波拍打着海岸线,忽而卷了过来,忽而又退了归去。那一片翠绿里,装点着鲜艳的花朵,不时的有花瓣飘落,掉到卢秀珍红色的衣裳上头。
很慎重其事的口气。
“大郎媳妇,你如果坐得不舒畅了,就到车子里躺躺,等下到了老崔家那边就没得安息了,这守灵但是个别力活。”崔三爷用鞭子打了打木板:“弯着腿也够躺,归正你兄嫂打发给你的被子也不是新的,倒在上头姑息一点吧。”
崔三爷在中间也看得有几分不屑,这老卢家但是吝啬到了顶点:“大郎媳妇啊,你兄嫂没筹算给你压箱钱,我们就上路吧。”
“我看啊,保准是私底下有人包了,要不是如许好的伢子,如何还看不上?莫非是已经跟人家搅上了脱不了勾?你看看这些年她念大学还能捎钱返来,必定是去做那些事情了,要不是那里来的钱?”
崔三爷哈哈一笑:“大郎媳妇,你想太多了,你夫家很穷,不比你那娘家好。”
当年归去过暑假,父母骗她说去姑姑家用饭,到了姑姑家,她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胖得像头猪,小眼睛,朝天鼻,两只鼻孔黑洞洞的往外翻。
“是哇,新娘子过门,可不得夸妆?乡亲们都会来看看新娘子带来的嫁奁哩。”崔三爷指了指那床被子:“你这被面都褪了色,说是嫁奁人家都不会信赖,唉……”他瞅了瞅卢秀珍,油然有一种怜悯之心,这闺女生得这般水灵,可命咋就如许不好哩,在家兄嫂对她不好,还摊上了望门寡,老天爷也真是狠心哟。
老崔家?卢秀珍一时没反应过来,厥后才想到,她现在的身份是崔家的小孀妇,老崔家天然就是传闻里的夫家了。可她临时还没适应改口喊这个亲戚阿谁亲戚的,故此还是还是用“老爹”两个字称呼这位来接她的三爷。
“可不是,都二十一二岁的人了,再过两年就是老女人了,再去找刘家伢子那样的,人家还看不上哩!”
“好咧。”卢秀珍挽着小承担爽利落快的朝木板车上跳,这么点银子,还不值得她留在这里等他们恩赐。
几枚青玄色的铜钱落入了她的掌心,卢秀珍低头看了看,那铜钱上另有新奇的黄泥印记,必定是兄弟俩方才从藏钱的处所挖出来的,她的心俄然抽搐了下,蹲下身子,将二柱抱住,一张脸挨着那软乎乎的小面庞擦了擦:“姑姑太高兴了。”
“甚么意义?”卢秀珍有些懵懂:“看嫁奁?”
卢秀珍瞥了那两人一眼,这么豆子大的一块银子,姐还没看在眼里,幸亏他们两人来抢来抢去的。
“三爷,你咋啦?”
大柱比二柱年长几岁,受父母的影响更多些,故此对这份亲情也显得有些淡薄,不如二柱还是一副赤子之心,只不过贰心肠还是童真未泯,从那眼神就看得出来。
“我今后要挣很多很多的银子,多得数都数不清!”卢秀珍躺在那床破被子上头,眼睛盯着蓝天上悠悠走过的白云,用力吼出了一句,模糊约约的反响似有似无:“银子、银子、银子……”
卢家只打发了卢秀珍一床被子,一个枕头上了路,临走时卢大根的手在口袋里摸了又摸,终究拿出一个小小的银角子出来:“喏,秀珍,给你做压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