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会哄人,臣的金麒麟呢?返来了两三个月,问起来便是躲躲闪闪的,早不知抛到那里去了,还说甚么生生世世?孝逸若灵巧听话些,不去起那甚么越王财宝,那里有臣的甚么晋身之机?不过是永久丢在乾陵地宫吹冷风罢了……”
“乖了,那金麒麟就在窗前那片水塘里,被孝逸那贱人偷出去扔了,朕连夜派人去找,不找到就不让他们出工……”
清儿谨慎翼翼的看着天子神采,晓得这个时候说这两样东西,只怕会惹天子不快。
“他到底要干甚么?莫非天下间竟无人挟制得了他?——”
天子叹了一口气:
“承晖殿清算清算,空出来做个柴房吧,你那些丹石、草药没有处所放,堆在那边好了。”
“他是盘算了主张要和皇上难堪,是以陛下的权势美女,于他毫无用处;若说兄弟情分上,他肯顾恤这个亲哥哥,也不至于闹得皇宫中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只怕见了面,二话没说就被这混球挟持走了,莫非次次都要上演抹脖子的戏码?——还是要想个万全之策,引他自行分开才是。”
易之一忽儿转过身,流着泪向天子道:
“不幸竟是个长情的!却不知只是人家一枚信手拈来的棋子,恁是多好都白搭,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早早忘了吧,我们娘儿俩不值当只在他一小我身上。”
天子见他脸红脖子粗的,额头上青筋都迸了出来,不由得益发心疼,一把从前面抱住他,将脸儿贴着他刻薄的脊背,柔声安抚道:
易之俄然站起来,向着彼苍吼道。
清儿望了望手中那把九霄环佩,
天子一屁股坐在榻上,绝望道:
皇上拿起帕子为他拭泪,
清儿亦无可何如,比划道:
“傻孩子,自从孝逸回了洛阳,你就变得这么神经兮兮的;朕要如何说你才信赖?他在朕的内心不过是粉头一样的耍着玩儿的,那里重用得了?易之在朕的内心,是一朵盛开的鲜艳牡丹,百花之主。世上另有哪个男人比得上朕的好易之?”
“这些旧物也有些光阴了,堆在这里也是碍眼。都扔了吧,另有那些百合花帐,冰片香涎也都用得烦厌了,易之最爱红玉牡丹,统统都按易之喜好的款式安插……”
清儿见着那把九霄环佩,忙一把夺了下来,向着天子见礼道:
“倒是有人知贰心性,可惜陛下不肯再用罢了……”
“一件是这九霄环佩,臣正在学琴,又用惯了了这把琴,是以请皇大将琴赐给下臣。另一件便是陛下案头的翡翠花瓶,清儿和它有些缘分,归正陛下也要抛弃,不如就赐给下臣吧……”
清儿唏嘘着,抱着那两样物事,正待出门,却听内里远远传来锋利的吼怒之声,
“扔得远远的!这把破琴早就断了,续上了不过就是图个内心舒坦罢了……”
“皇上,汋儿想你,何不出来共饮一杯美酒?不是早就念着将我们兄弟三个一并收了,现在恰好遂了皇上的心愿,皇上出来吧,皇上……”
“我要炼丹,练成了就能和皇上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谁也分不开我们!”
“你来了?”
“都是白吃饱的废料,恁是多高的本领,挟着一个大活人,能跑多远?此番月儿如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个个都不必活了!”
这啸声绕着皇宫回旋,仿佛就在身边,却连人影也见不到一个,直如鬼怪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