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图一时欢愉,何曾爱惜过她的身子!他熟知“冷香髓……”的药性,岂会不知没有他的夜晚,她有多么苦不堪言;他又岂会不知,伤了身子的她,后半生必然病痛缠身、必然膝下萧瑟孤苦一世!
罗青桃半躺在软榻上,想着这数月以来各种荒唐的过往。
罗青桃浑身发冷,却还是强作平静,装出漫不经心的模样。
当时,大夫一向欲言又止,直到最后也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而君洛……那一阵,他表示出来的情感,最多的不是悲伤,而是惭愧。
甚么叫“即便当时不出事,也不成能活下来的……”
“信赖……”这类东西就像河堤,一旦被冲开一个缺口,就会刹时崩塌,再难弥补。
罗青桃定了定神,嘲笑:“你刚才说的是甚么?既然想说,又何必吞吞吐吐的!”
甚么叫“你的体质,本来底子不成能有孩子……”
罗青桃并没有诘问她是如何晓得这件事的。她已有力虚张阵容,只能沉默地点头。
回京路被骗着兵士的面密切狎亵,不过是为了把二人的奸情昭告天下;回京以后更是不避赤营将士和朝中群臣,闹得全天下都晓得她是他的人……
或许,他从未想过她的“将来……”吧?
纤云在她饮食当中动的手脚,远远不成能达到窜改体质的程度;九娘的那碗药粥,最多也不过是打掉她腹中的阿谁孩子罢了,一样不至于伤身到那样的境地。大夫当日所说的“极霸道淫邪的媚毒……”,究竟指的是甚么?
罗青桃的心紧紧地揪着,也没心机去问她为甚么会懂医术、为甚么会有一个白了胡子的“弟子……”
骆可儿低下头,似是在考虑词句。
她并不晓得,她冰冷僵冷的手指,早已经把她外强中干的本质透露无遗。
骆可儿怜悯地握紧她的手,叹道:“几年前我偶尔见过你一面,以是在睿王府家宴上看到你的时候,我一眼便看出你中了‘冷香髓’之毒。只是,当时你的心全然在他身上,我的话,你定然是不信的。”
骆可儿避开她的目光,没有答复。
此时细想,君洛的手腕当真高超:一幅布阵图让两位兄长两败俱伤,同时还能够害死她,让赤营与君漓完整反目……厥后她主动找上他,让他看到了收伏赤营的但愿,这恐怕能够算是一个不测收成吧?
罗青桃用力闭紧眼睛,哑声问:“你为甚么要对我说这些?”
骆可儿沉吟很久,缓缓抬开端来:“不久之前,你落空过一个孩子。是吗?”
从最后的那一场“买卖……”开端--。
“我不忍心。”骆可儿诚心肠道。
罗青桃的脑中“嗡嗡……”作响,痛不成当。她费了很大的力量,才气勉强听清骆可儿说的话,却很难了解那话中的含义。
罗青桃悄悄地听着,一颗心如坠深井,冰冷彻骨。
骆可儿的手指微动,放开了罗青桃的手,滑到她的腕上,搭了一会儿,便放了下来。
骆可儿怜悯地看着她,好久才悠悠道:“据我所知,蝶梦楼和暖香榭中的女子,常用一种媚药,名唤‘冷香髓’。服药之人面若桃花、眼中带媚,体生异香勾魂摄魄……连服三剂以后,体质渐转阴寒,毕生难以受孕。更兼床笫之事需索无度,夜夜贪欢……若不能满足,则遍体如遭蚁噬,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