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君洛暴躁易怒,罗青桃便公开里叮嘱水湄阁的小女人们,无事的时候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偶然君洛无端发怒,也都是她拦着。
没等她说完,君洛已夺门而出:“照顾好青桃,朕亲身带人出城驱逐!”
君洛绑好了锁链,再去看那齿印时,却发明那边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
君洛攥着她的手,很久无言。
“你放了我!”罗青桃只给他这四个字。
九五之尊又如何?半夜无人时,他还是只能坐在水湄阁门前的石阶上,哭得像个弄丢了糖果的孩子。
罗青桃向他惨淡一笑:“你看,我现在真的成了个妖怪了--咬舌、割腕,底子都死不了。”
因而涟儿只好哭笑不得地转了返来:“娘娘您看,皇上都欢畅得疯了。”
君洛仍然没有回声,罗青桃便咬牙恨声道:“你实在不该杀骆可儿的。我现在好想把她挖出来鞭尸!你陪我去,好不好?”
君洛拥着她叹道:“实在,你更该恨的人是我……”
统统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时候俄然变得痛磨难过了起来。这一个月,他度日如年。
“勉强出出气也好--你对她老是仁慈的。”罗青桃避开君洛的手,咬着牙道。
罗青桃却没她那么悲观。
涟儿吓得跳了起来:“娘娘有事叮咛奴婢就是!”
罗青桃无法地败下阵来:“你这又是何必……”
君洛毫不逞强,冷冷地与她对视。
直到现在……熬不住的又岂止罗青桃一人?
他连陪她死的心都有了,但阳间之事向来都是虚无缥缈。他怕这一罢休,就永无再见的机遇了!
罗青桃便把手腕伸到他的面前。
君洛咬牙怒道:“你听着:我已叫人制好了两套棺椁--你甚么时候死,我就甚么时候去陪你!”
鬼医说过,但愿虽有,却实在迷茫。
他坐拥万里江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恰好对“存亡……”二字无可何如。
“何事?!”君洛坐起家,难掩肝火。
罗青桃没有挣扎,只表示他再看。
君洛猛地压住她的胸口,双目赤红:“你竟然……你真的要狠心丢下我!”
涟儿狠狠地抹了把汗,又哭又笑:“说是明天就能到都城了!驿马在路上受了伤,担搁了半天工夫……”
罗青桃抬起手,在君洛的面前摇了摇臂上的铁链:“给我解开吧……我已经用不着这东西了。”
罗青桃俄然笑了一声,语气平高山问他:“你猜,像我现在这么妖孽,把脑袋砍下来会不会死?如果不死,是会再长出一个头来,还是会变成刑天?”
“入骨香……”之毒在她体内堆积日久,比初度毒发时更加狠恶。固然她极力在他面前假装若无其事,可他如何能看不出?
涟儿还想说甚么,没追出两步,君洛已不见人影了。
罗青桃见状,忍着酸苦笑了一声:“你别怕,我不吃人。”
君洛不信她。
没日没夜的煎熬忍到现在,不是妖怪也成了“妖怪……”了。
真的会好吗?谁也不晓得。
她本身已被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她却始终珍惜旁人的性命。涟儿经常会被她同君洛喧华的模样逗得擦着泪笑出声来。
他晓得本身这么做有些无私了。
现在她不怕死,却不得不为“死……”而忧愁。
“入骨香……”的折磨,早已不但限于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