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得了贿赂,当然为西门庆办事。但武松毕竟做过豪杰,这事又得有个限度。衙门中那些皂隶差役也曾得过武松的好处,佩服武松的为人。知县的设法是极刑不问,活罪重责。到了打板子的皂隶那儿,拶指是拉而不紧,五十大杖也是起得高落得轻。不然,有三十大杖就够犯人趴在床上三个月别想下地。审毕验完,县里做了文书,解送东平府来。文书是如许写的:
西门庆已有半酣,他走进花圃,进了弓足的房中,欲乘着酒兴和弓足云雨求欢。弓足赶紧薰香打铺,二人一道解衣上床。玩到兴头上,西门庆唤春梅出去递茶。弓足恐怕丫头瞥见,再说春梅还是个闺女,赶紧放下帐子来。西门庆却说:“放帐子做甚么?怕怎的?隔壁花二哥房里,倒有两个好丫头。本日送花来的是小丫头,另一个也有春梅年纪,都是花二哥收用过了。人家花二哥年纪悄悄的,艳福不小。”
西门庆说道:“花二哥娶了这娘子儿,今不上二年风景。他自说娘子好本性儿,不然,房里怎生得两个好丫头。”
李别传抬开端,跟前的西门庆不见了,换了个武都头,吓呆了,又见他恶狠狠逼紧来问,那里还说得出话来?
武松传闻李别传死了,也不逃去,说道:“我要打的是西门庆,不料这厮倒霉。却和他一起,撞到我手里。”
早有人把此事奉告西门庆,西门庆慌了手脚。他知陈知府廉洁,不敢贿赂。只得派来旺连夜去东京找到亲家陈洪,要陈洪下书与杨戬,转央内阁蔡太师。那陈文昭本是蔡京的弟子。蔡师一纸笔墨星夜传到,陈文昭只得收回添提西门庆等人的文书,免了武松的极刑,刺配二千里放逐。如许一办,情面两尽。
弓足听了,瞅了他一眼,说道:“怪行货子,我不好骂你,说了半天花家娘子,满是为了这个丫头。你内心要收这个丫头,收她便了,如何远近周折,指山说磨,拿人家来比奴。奴不是那样人。既然如此,明日我今后边坐一回,腾出个空房,你安闲房中叫她来,收她便是了。”
东平府尹陈文昭是个廉洁洁白人,见此公文,已知其情盘曲。再叫武松细问,才知详情。又见武松正真孝悌,更是佩服。因而翻开武松身上的长枷,换了一面轻小的。又行文书到清河县,要添提西门庆、潘氏、王婆、郓哥、何九等人重勘此案。
第二天,弓足公然往孟玉楼房中去坐了。西门庆把春梅叫到房中,收用了这小妮子。今后,弓足也是另眼对待春梅,一力汲引她起来,不令她上灶,只叫她在房中铺床叠被,递茶水,也常给些好衣服金饰与她。这春梅生得有几分姿色,性聪明,喜谑浪,善应对,得西门庆的宠嬖和弓足的喜好是天然的事。
处所保甲传闻打死了人,天然赶来察看抓凶手。一见是武松,不敢上前,只得客气地说:“都头,行个便利,到县衙里去说个明白,也免得小人不好交差。”
发落已完,武松脸上刺了两行金字,押着回到清河县,将家中物什变卖了,打发两个公人路上盘费。又把小女迎儿托给左邻姚二郎把守:“倘遇朝廷恩情,赦人还家,恩有重报,不敢有忘。”街坊邻居见此情此景,都帮助他银两、酒食的。武松行礼告别,往孟州放逐去了。
正喝酒间,只见小厮玳安领下一个小厮、一个小丫头,拿着两个盆儿,说道:“隔壁花家送花儿来与娘们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