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西门庆从内里返来,把马托付安然儿,叮咛道:“但有人来,只说我还没返来。”然后,进到厅上,书童接过衣裳,奉告了这两日的情面来往。说是吴大舅儿子娶了乔大户娘子的侄女儿做媳妇,送了六个帖儿来,明日请众娘们吃三日。西门庆拿了帖儿去后边对月娘说了,要她们都去。
弓足说道:“不消了,本日我偏了杯,反复吃了双席儿。不坐了。”说着,扬长抽身而去。
瓶儿见弓足出去,赶紧起家,上前笑着迎进房里来,说道:“姐姐来家早,请坐,吃盅酒儿。”教迎春从速给五娘拿座儿。
安然说道:“爹使我来?是姐使我来接娘的。”
月娘不敢再往上去,世人扶她下来,唬得脸蜡渣儿黄了。回到家中,月娘只觉肚中疼痛。使小厮叫了刘婆子来看。本来月娘已经有身五个月。怕出事。
“爹还在六娘房里吃酒。”
过了些日子,弓足去潘姥姥家里做生日去了。西门庆绒线铺新搭的伴计韩道国的老婆王六儿与小叔子韩二勾搭,被邻居几个小伙发觉,当场捉奸抓住送到县衙官府。韩道国托应伯爵找西门庆。西门庆放了韩二与王六儿,反抓了那四个捉奸小伙问罪。四人下狱,家眷探听明白,也找应伯爵。应伯爵得了好处,拜托书童儿买了些酒菜找瓶儿。瓶儿得知,把酒菜赏予书童吃了。残剩的让他拿去给前边的小厮伴计们吃了。书童儿粗心,偏忘了叫看门的安然儿吃几盅,待西门庆早晨返来,瓶儿把书童的话说了。西门庆承诺次日放四个小伙出来。二人正说着话,吃着酒,春梅掀帘子出去。春梅见二人亲亲热热吃得好,说道:“你们安闲吃得好酒儿!这么晚了,也不想起使个小厮去接接娘去。”西门庆从速派了安然儿去接潘弓足。
安然儿应道:“娘的叮咛,小的晓得了。小的说的话,娘也只放在内心,休要说出小的一字儿。”
月娘点了点头,问看门的安然儿:“谁拿着那边钥匙哩?”叮咛下去,拿钥匙开门,并把那些干粗活的打工的叫开。安然儿忙去办了。
西门庆听了心中大怒:“我若不把主子腿卸下来算他有本领!”说着,让书童伸手进本身的裤裆中。玩弄一阵,教书童转过身去脱下裤子。
当下,月娘、娇儿、玉楼、弓足、瓶儿,都用肩舆短搬抬过,进了乔大户家的屋子内。进了仪门,就是三间厅。第二屋是楼。月娘上了楼梯,走到半中,不料梯磴陡趄,滑了一下,扭了身子,幸亏双手攀住了梯边雕栏,才没有滑倒下去。玉楼在她前面,赶紧拉住她的一只胳膊。
西门庆又进了书房,书童双手递茶。西门庆接过来,对他努了努嘴。书童知意把门关上。西门庆放下茶,把他搂进杯中,捧着他的脸儿亲嘴。又问道:“我儿,有人欺负你不?”
书童说道:“小的有桩事儿,不是爹问,小的不敢说。”
“前日韩伴计说的那伙人,爹衙门里都夹打了,收在监里,要送问他们。今早应二爹来和书童儿说话,想必收受了情面,大包拿到铺子里,硬凿下二三两,买了很多酒菜,到来兴屋里,教他媳妇子整治了,端到六娘屋里,和六娘吃了。又走到前边铺子里,和傅二叔、贲4、姐夫、玳安、来兴众伴计小厮小伙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