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这天,乔老亲家母、乔五太太、尚举人娘子及堂客女眷,来了十几顶肩舆,送礼的挑子一趟接一趟,好不热烈。院中吴银儿也送了礼来,与瓶儿上寿,拜瓶儿为乳母。李桂姐次日才来,得知此事,一肚子不欢畅。王皇亲家又送来二十名小厮唱戏。不一会,周守备娘子、荆都监母亲、张团练娘子前后到了。西门庆安排妥贴,邀了应伯爵几个去狮子街房喝酒看灯,这里让堂客们安闲说话听戏。这一日,百口欢乐,连丫头们也打扮得划一,西门庆早几日就为她们各做了两身好衣服,那春梅还另做了大红各处锦比甲,与众丫头分歧。
弓足见叫不住他,心中已有几分羞讪,狠狠说道:“甚么奇怪货,忙得这等剌剌的。不与我瞧则罢了,贼跌折腿的三寸货强盗,进她门去把两条腿都折歪了才见报了我的恨。”
弓足还要打她,又怕西门庆在那屋闻声,只得闷住气,卸了盛饰,上床睡了。
后边的李轿儿、孟玉楼陪着大妗子来看官哥儿。瓶儿见世人来到,忙与世人见谦逊坐,把那金子的事忘了。到厥后,只找到三锭。
月娘说道:“刚才她们从那边过来奉告了我。不知哪来的金镯子。”
瓶儿不提弓足指骂之事,只说是心中不安闲。
冯妈妈叫苦道:“耶,耶!我老身在这里这几年,就是根针也不敢动。娘白叟家晓得我,我也不爱金子。你们守着哥儿,怎冤枉起我来?”
次日,有假贷的商客李智、黄四来还银子利钱,兑收明白,送走客人,西门庆拿四锭黄烘烘的金镯儿,心中非常爱好,想道:“李大姐生的这孩子,真是脚硬,一养下来,我高山里就得了此官,前日与乔家攀亲,本日又进了这很多财。”想到这,用袖儿抱着四锭金镯儿径往花圃内瓶儿房里来。
过了好久,西门庆才畴前边返来。
次日,待西门庆往衙门中去了,弓足把秋菊扯到院里,教她顶着大块石头,跪在院中。跪到她本身梳了头,叫了画童儿来扯去秋菊的衣裳,拿板子打着,骂道:“贼主子淫妇!你从几时这般了不得?别人兴你,我却不兴你!姐姐,你也知我这小我,姑息些罢了。平白撑着头儿,逞甚么强?姐姐,你休要倚着。我到明白,洗着两个眼儿看着你哩!”骂了又打,打了再骂。那秋菊痛得似杀猪般地哭叫。
瓶儿说:“头里因大妗子她们来,乱着,就健忘了。寻觅起来,把她们也唬走了。”说着,把那三锭金子交与西门庆收了。
就弓足这几句话,说得西门庆急了,走上前一把把弓足拉了过来,按在月娘炕上,抡起拳头就要打下去。
这时,孟玉楼出去,见弓足哭得悲伤,安慰道:“你只顾恼甚么?随他说几句不就得了?”
弓足说道:“那你扳亲家你自扳去,平白无端骂我怎的?”
乔大户娘子这才说道:“亲家十五日好日子,我怎敢不去?”
瓶儿说道:“我没曾收,不是拿汗巾子裹着的么?”
走弓足门首过期,被弓足瞥见,叫住问道:“你手里托的是甚么东西?过来我瞧瞧。”
月娘指责道:“论起来,这金子也不该拿与孩子,沉甸甸冰着他,一时砸了手脚怎了?”
玉楼听了,不言语,自个开门去了。
潘弓足在一旁接过话来:“嫌人家里房里养的,谁家是房外养的?就是本日乔家这孩子,也是房里生的。你就别说长嫌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