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僧说道:“我有一枝药,乃老君炼就,王母传方。非人不度,非人不传,专度有缘。既是官人宠遇于我,我与你几丸吧。”因而向褡裢内取出葫芦儿,倾出百十丸,叮咛道:“每次只一粒,不成多了,用烧酒送下。”又将另一个葫芦儿揭了,取二钱一块粉红膏儿,叮咛道:“每次只许用二厘,不成多用。如果胀得慌,用手捏着两边腿上,只顾摔打,百十下方得通。你要慎重用之,不成轻泄于人。”
弓足摇了点头儿说道:“我是不卜卦。常言道,算的着命,算不着行。想前日那羽士相面,说我短折哩,怎的哩,说得民气里影影的。随它,明日街死街埋,路死路埋,倒在洋沟里就是棺材。”
玉楼听罢向瓶儿笑道:“就是你家吴应元,见做着个小羽士哩。”
弓足说道:“大姐姐,你说我们送她回家,怎又不去了?”
月娘对玉楼说道:“你也叫她卜卜。”
那老婆子重新撇了卦帖,把灵龟一卜,转到命宫上住了,揭起第二张卦帖来。上面画着一个女人配着三个男人:头一个小帽商旅打扮,第二个穿红官人,第三个是秀才。也守着一库金银,有摆布侍从人伏侍。老婆子说道:“这位奶奶是甲子年生。甲子乙丑海中金。命犯三刑六害,夫主克过方可。”
玳安谷都着嘴走了出去,到家与琴童找到丫头们,好不轻易把皮袄取齐,包了,拿到吴大妗子家。
弓足不再说甚么了。
玉楼对老婆子说:“你卜个三十四岁的女命,十一月二十七日寅时生。”
玉楼道:“已克过了。”
潘弓足说道:“我不信。像人家男人在院里嫖院来,家里老婆未曾往那边寻去?寻到了未曾打成一锅粥?”
西门庆双手接过,问道:“此药有何服从?”
瓶儿从袖中取出五分一块银子,月娘和玉楼每人与钱五十文,打发卜龟卦老婆子去了。
送走蔡御史,西门庆回到方丈,发明有一云游和尚形骨古怪,边幅非常,知此僧必定是个有手腕的高僧。二人扳谈,方知乃是西域天竺国密松林齐腰峰寒庭寺下来的胡僧,云游至此,施药济人。西门庆心中成心,请到家中,好生接待。这胡僧也不戒荤吃斋。西门庆让他酒足肉饱,便向他求房中术的药儿。
当下,世人穿上皮袄,拜辞吴大妗子、二妗子起家。吴银儿谢了大妗子、二妗子,叩首告别。大妗子与她一对银花儿,月娘、瓶儿每人袖中摘了一两银子给她。这时,天上雨雪相杂,吴二舅拿了一把伞给琴童,让琴童为月娘打着。头前两个排军打着灯笼,一行男女跟着,走冷巷,上大街。路过吴银儿家,月娘见入夜地湿,说要送吴银儿到家。银儿推却,月娘便教玳安送了畴昔。
瓶儿道:“孩儿今已是寄名做了羽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