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几位娘子?”弓足又问道。
王婆先是点两盏茶递上,见二人乱丢眼,说道:“明天年是老身有福分,两位施主都在这儿,我去买些酒食来,一谢官人恩赐,二与娘子浇浇手,如何?”
王婆从后门过到武大师。公然武大正在用饭,闻声叫门,问迎儿道:“是谁?”迎儿道:“是王奶奶来借瓢。”弓足是明白人,赶紧迎将出来,说道:“乳母,有瓢,一任拿去。且请家里坐。”王婆说道:“老身那边无人。”说着向弓足使了个手势,拿着瓢出了门。弓足回回身来,一力催着武大吃完饭挑担出去了,本身上了楼,重新打扮,换了一套艳色新衣,下得楼来,叮咛迎儿:“好生看家,我去王奶奶家坐坐就来。如果你爹来时,就报我晓得。若不听我说,打下你这个小贱人下截来!”迎儿吓得连连应诺。
西门庆答道:“家中小女有人家定了,不得闲。”
王婆说道:“这是我间壁武大郎的娘子。”
弓足说道:“既是这等说,奴明日饭后过来。”
次日凌晨,弓足为武大安排了早餐。武大挑着担儿出去了,弓足便把帘儿挂了,叮咛迎儿看家,从后门走到王婆这边来。王婆早已清算洁净,备下针线,安排了茶水。见弓足到来,如同驱逐新人普通,欢乐接人。先浓浓点了一盏胡桃松子泡茶与弓足吃了,然后取出三匹绸绢。弓充足好是非,裁得完整,缝将起来。王婆坐于一旁看着,不住声地喝采夸奖:“妙手腕,老身也活了六七十年,还真未曾见这般好针线!”
王婆答道:“便是老身也要看娘子做糊口,又怕门首没人照顾。”
西门庆接口说道:“武大郎好福分,招得这位娘子在屋里。”
弓足答复道:“间壁乳母央我做送终衣服,日中安排了些酒食点心请我吃。”
弓足只得收起糊口。三人坐定,王婆斟酒。西门庆拿起酒杯,递与弓足:“请不弃,满饮此杯。”
弓足问道:“乳母裁甚衣服?”
弓足已是一脸笑容,低头看着西门庆说道:“官人不必罗唣!你故意,奴亦成心。你端的勾搭我?”
“便是因老身十病九痛,怕万一有个山高水低。我那儿子又跟个客人在外边,不见个音信返来,老身日逐担心不下。”王婆很有伤感。
闲话中,弓足问起西门庆的年纪。
“哪有此等美事福分?”西门庆望着弓足道。
西门庆坐在弓足劈面,一双眼只是凝眸看弓足。弓足也把眼偷睃西门庆。偶而四目相对,弓足也就从速低头做糊口。未几时,王婆买了现成的肥鹅烧鸭、熟肉鲜鲊、细巧果子,返来尽把盘碟盛了,摆在房里桌子上,对弓足说道:“娘子且清算过糊口,吃一杯儿酒。”
郓哥见王婆装胡涂,急了,说道:“乳母别作耍,我要西门大官人说句话儿。”说完望里厢便走。
弓足一边同西门庆亲嘴,一边答道:“他只是问乳母衣服做了未曾。我说衣服做好了,还给乳母做送终鞋袜。”
武大道:“邻邻舍舍,本日你帮我,明日我帮你,吃人家的不好。你可自返来吃些点心。明日再去做时,带些钱在身边,也买些酒食与她回礼。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休要失了情面。她若不肯交你行礼时,你便拿了糊口来家做。”
盼郎弓足卜卦
“这位官人,便是本县里一个财主。知县相公也和他来往,叫做西门大官人。在县门前开生药铺。家有千万贯财帛,真是个钱过北斗,米烂陈仓,黄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光的是宝,也有犀牛头上角,大象口中牙。又放官吏债。他家大娘子,也是我说的媒,是吴千户家蜜斯。”王婆有声有色地说着。转而问西门庆:“大官人,怎的连日不过贫家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