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礼是左良玉部下几个最为倚仗的大掌柜之一。明面上运营着许州一家不大不小的倾银店买卖,实则暗中卖力左家豫南及至楚北极大范围内的诸多停业。人不成貌相,乍看不起眼的左思礼实则辞吐纯熟、思惟也很敏捷,确切足以当起左良玉赐与的重担。

赵当世闻言,本来紧了一宿的心,始才豁然,但道:“总之,我们两边都做好筹办。左良玉那边,我已对付畴昔,瞧他接下来如何行动,见招拆招;褚犀地那边,我本日便着特勤司严加调查,以备万全。”

他数日前受托前去大阜山探查银脉的环境,本意是与苏照联络,参议合作开矿的事件。岂料变数纷至,先是赵营即将进驻枣阳县的动静从天而降,而后也不知那里泄漏了风声,引发了枣阳县衙门对开矿事的存眷。

褚犀地暮年科考倒霉,偶然再读,便即托了干系,供职于枣阳衙门,从词讼小吏做起,仰仗着才气与家属背景,垂垂升任典吏。管理基层,吏重于官,若上官是个强势的人物,天然能压到部下一帮土著吏员不敢转动。但大多数处所官并没有阿谁魄力与手腕,好些只求在任期间安然无事、安稳过渡罢了,是以很少有处所官情愿与本地土著作对,根基都是以结好本地豪族大绅相互合作以固其位,当然也会存在上官无能,反为吏制的环境。枣阳县无县丞,祝允本钱人更是尸位素餐、不求贵显的典范,枣阳县的大权自但是然,落到了褚犀地的手里。

赵当世将二人的说话内容简述了一遍,末端道:“左思礼连夜赶回了河南,说但得左良玉那边动静,必会及时通传给我。”

昌则玉肃道:“左良玉是甚么人,主公自知。而这左思礼既能成其臂助,定也不是省油的灯。俗言‘逢人只说三分语,未可全抛一片心’,凡人皆如此,何况左良玉。部属鄙意,左思礼的话,亦实亦虚,一定可全信。”

昌则玉道:“主公所言极是,此乃稳妥行动。”

左思礼秉此战略,旬月来前前后后跑了无数次枣阳,可即使他每次乔装藏踪,却还是免不了被褚犀地的眼线盯上。就在昨日,他本筹算与苏照一起拜访赵营,摸索赵当世的态度,岂料才解缆,褚犀地不早不晚也赶了上来,这才有了三人连袂求见之事。

赵当世沉吟稍许,道:“有此等刁滑之辈在侧,于我营如同饿狼候于卧榻之侧,岂能酣眠。先生放心,我赵某毫不会坐视奸人得逞。”

左思礼走后,赵当世上床卧睡,可脑海中一向回想着刚才的说话内容,且几次咀嚼其所描述褚犀地等等事迹,只觉心中震骇。如此展转反侧直至天明也不觉困乏。等用了早膳,立马派人将昌则玉寻来,诉说昨夜状况。

考虑到褚犀地这根刺,左良玉此次铁了心要先将生米煮成熟饭,打算瞒着枣阳县先将大阜山矿坑给筹措起来,今后不管枣阳县或是朝廷牵涉入局,再靠本身的人脉手腕将事情压下去。当时候,褚犀地再如何折腾,也不成能撼动他左良玉半分。

赵当世叹道:“是啊,这人间善恶吵嘴皆在人一念之间,正如我之善也许乃彼之恶,向来难以界定。”缓缓又叹,“小小一个枣阳,情势便诡谲多变若斯,以小见大,足见天下情势,于我等而言,尚无可揣摩。”

枣阳县知县祝允成大哥力弱、昏聩陈腐,大家皆知县中事全由典吏褚犀地把持。照左思礼的话说,褚犀地此人很不上道,素与左良玉作对。早在一年前,左良玉就将视野投向了枣阳,公开里馈礼给祝允成,但愿能从县中原有两处银矿中得些分润。祝允成害怕左良玉强势,本待答允,却给褚犀地从中作梗,硬生生将左良玉的要求给顶了归去。左良玉当时候就很不欢畅,然当时碍于剿贼事急,一来二去就将这茬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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