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悄悄鼓掌道:“我督门下有赵大人这般帅才,当真无忧。”话一转道,“新春佳节,本该军民同乐。但我等奉上意剿贼担重于山,需日夜自省、居安思危,却不能在这莺歌燕舞间懒惰了涓滴。”咳嗽一声,“这些日子,你想必也传闻了献贼、曹贼的事了。”
杨世恩、罗安邦战身后,驻扎湖广的官军能称为强的,只要援剿总兵左良玉、郧襄总兵赵当世和湖广总兵许成名。比起左、赵,许成名无疑要弱上很多,且耐久驻扎在武昌府四周很少进入楚北,以是左、赵便是目前楚北最强的两支兵力。杨嗣昌要西进剿杀张献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正如他此前铺垫中所说,现在罗汝才复到湖广,马守应、贺一龙亦蠢蠢待机,也毫不成能不管不顾,楚北必须留下一支军队镇守,与武昌四周的许成名照应遥援。以是可选的只要左良玉与赵当世,但一来杨嗣昌与左良玉干系不佳,不放心留他在督门地点地襄阳府;二来论职责,左良玉挞伐为主,赵当世则镇守为主,侧重有别。以是考虑之下,还是决定将一贯恭敬的赵当世留在楚北,坐镇火线,方能放心。
“赵大人,你忠肝义胆,恰是镇守楚北的最上人选,能够当此重担,为圣上分忧?”杨嗣昌见赵当世不说话,觉得他还迟疑不决,又问一句。
杨嗣昌笑道:“赵大人倒也不必这般自危,有本官在,统统无虞。”
“敢闻一二?”
赵当世一听这话,心中狂喜,听杨嗣昌信誓旦旦,竟是要亲身引兵追剿贼寇!转而一想,这倒与他事必躬亲的做事气势毫不违背。
“傅公新官上任,又是本兵,万众谛视。但圣上却一夕将他拿下,毫不容情。我等做臣子的,必须看得出此中敲山震虎的意义。”杨嗣昌板着白脸道,“圣上对吏治败坏之弊深恶痛绝,早欲大振法纪,小故重谴乃至举朝震栗,自见朝中风向。”他的话说的正气凛然,但是本色上,傅宗龙之以是下狱,他也从中作梗很多。
杨嗣昌这时候一眼看将过来,意味深长道:“楚地,本官之意,还要倚重赵大人了。”又道,“前不久,杨副将、罗游击二营冒进阵亡,楚地守备顿时空虚,本官一去,要保持地区安稳,非赵大人莫属。”
杨嗣昌笑着将他扶起道:“赵大人这是做甚么,起来发言。”脸上倒是极受用,继而徐言,“其间并非正式场合,不必多礼。”
杨嗣昌摇了点头:“扣在死狱里,但何时行刑,尚未有朱批。”旋即道,“赵大人,此事虽产生在中枢,我等处方面,亦不成自发得高枕无忧。”
“事关严峻,且不知使相如何计议?”
“献贼、曹贼分而四散,居无定所,各镇军将心机叵测,若让他们自行其是、各自为战,纵日日小胜,没有强力统制合众为一,终难一举荡贼。凡是胜机,都是转眼即逝,自束高阁,自发得批示若定,免不得一次次叫那流贼成漏网之鱼。”杨嗣昌语气一重,“本官受命督师,已许下不灭贼寇不归京的誓词,不会再效前人那般名为坐镇原地批示实为坐以待毙的被动之举,扫灭贼寇,督门标下必动!”
赵当世听出了他的情意,逢迎道:“使相所言甚是,虽说献贼强、曹贼弱,但于我等而言,都是残害生灵的丑类,两边都不得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