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排顺军马军打击罢,后继乏力,只留下战阵边沿那成堆的人马尸首。即便身畔横七竖八很多袍泽战死疆场,仍然对峙着的赵营长枪手无不面色刚毅,在军官的批示下呼喊着挺枪猛冲,向原地踯躅的顺军马军展开反击。
右翼镇筸营统制周晋声嘶力竭地喊叫。枪刺成林,从栅栏拒马的各个空地探出,早被蒙上双眼的顺军战马铁蹄不断,骑士看到了火线的停滞与防备,仍旧义无反顾端平骑枪冲刺。一时候,木屑溅射、血肉齐飞,零寥落落洒满草地,第一排顺军马军大多为锋利的木桩或枪头刺穿,战马收回凄厉的嘶吼,将骑士颠落。但就在顷刻,后续袍泽接踵而至,伴跟着砰砰闷响冲开它们尚且温热的尸身,簇拥着冲进赵营长枪阵。
顺军马军波浪般前仆后继,阵阵拍击,企图撼动赵营战线。枪林坚固,赵营的战线就像被拳头击中的沙袋,即使有所内凹,但跟着凸起越深,凸起处也就变得越加牢不成破。
“打完了。”本阵地点的小土丘上,一向站立了望的郭如克抬起呆滞的双腿,长舒一口气,边走边将手中的令牌扔到交椅边。
郭如克是纯熟的批示官,不会容忍将疆场的主动权拱手让人。在他看来,一旦赵营堕入完整被动的局面,失利亦只是迟早的事。他必须应用战略,让己方重占主导。
郭如克笑了一笑,没回应,反而抬头看天道:“暮色将临,闯贼既败,遁往西北,叶县空虚弹指可下。传令下去,大伙儿再加把劲儿,争夺入夜前北上拿下叶县县城,彻夜住瓦房、吃大锅蒸饭!”
暗淡当中,顾君命惊诧道:“闯、闯贼退、退了?”
天涯滚雷隆隆,与此同时,赵营大阵内金鼓齐鸣,顺军马军正从各个方向展开打击。
如果他能再沉稳一些,等候己方马军打击赵营大阵形成松动之际,再挥军正面掩杀,也许换来的成果将成绩他的英名。可惜疆场没有如果,提早将步兵压上赵营战线的杨彦昌很快感遭到了赵营步兵那微弱的搏斗强度。他听回报的塘兵陈述,赵营的长枪手们不但战力惊人、甲胄精美,奋战时口中还大声疾呼着一时半会儿听不懂的是非句,个个眼放凶光,如困兽般用命死战。本来等候一举扯破赵营战线的顺军步军们反而节节败退,血流成渠。更致命的是,不知从那边倏忽冲出不计其数的赵营马军,全都人马具装直似铁罐,从侧面捐躯打击早就左支右绌的顺军步军,与赵营步军合力奋战。
恋战者亡,通过一次卯足尽力的冲锋,高一功已经感到赵营兵士作战意志以及技战术都远非昔日敌手可比,悄悄称奇。眼下杨彦昌本阵沦亡,重出阵外的赵营马军士气如虹,下一步必定会开端往四周胶葛管束顺军马军,共同步军作战。
不出郭如克所料,败退的顺军因受高一功节制,放弃了叶县,直接退回了高一功镇守的汝州境内。夜色深沉,更有细雨淋落,本来对赵营攻城倒霉。但郭如克故弄玄虚,分遣数门二号红夷炮每隔五十步一设,前后发炮。虽说并没有校准目标,只是在黑灯瞎火里头乱射一气,但让城内稀少的守军觉得赵营在多个方向策动了守势。
但是,疆场如棋局,落子无悔。将帅能在错综庞大的局势下灵光一现,也不免会被局势蒙蔽双眼,因一念之差而做犯弊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