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春喜家小院里的积雪已垂垂熔化,百口人都守在屋里。林老夫卧病在床,春喜在一旁做针线,后母在厨房煎药,满屋药香。正在这时,有人拍门。春喜闻声,放下活计,来到外屋,拉开门一看,本来是黄先生。
“哈哈哈哈……”羽士笑得更短长了,树叶上的碎雪都震落下来,“明天我就让你开开眼界。看好了。”
“你说甚么?莫非冒烟也是你的本领?”小义有些莫名其妙。
面前的地上一片狼籍,横七竖八的躺着二十来个穿戴奇特的人。另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人直挺挺地坐在泥地里,身上穿戴不应时宜的青布长袍,头发上插着根乌木簪,仿佛羽士模样。小义悄悄走畴昔,离那人另有几丈来远时,那人蓦地展开双眼,目光如电,吓得小义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谁?”
羽士接过来,也不说甚么,三口两口便把饼吞了下去,站起家来道:“多谢了,小家伙。”刚要拜别,又转过身来对小义道:“小家伙,你想要点儿甚么东西吗?”
“少罗嗦。不要打搅我。”羽士忿忿地说了一声后,独自闭目调息。
“是黄先生,他说小义明天早上上山,现在还没返来。爹,我去山上找找他。”
小义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翻开递给他道:“喏,我这里有块饼。”
“师父――,师父――”小义拔腿朝天师跑去,“我跟你走!等等我――”
“别过来。”羽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义倒抽一口寒气,只得站在原地不动。羽士随即又闭了眼。小义趁此机遇打量着羽士。此人清癯结实,可神采乌青,嘴唇泛白,面上浮着一层黑气。他暗自迷惑:之前曾见过四周有人被毒蛇咬后便是这副模样。可这么冷的天哪来的蛇啊?想到这儿,他禁不住开口问道:“你,你是不是中毒了?”
小义正揣摩着是不是回村去叫大人来,却只见双目紧闭,纹丝不动的羽士头顶上竟冒出一缕白烟,小义吓坏了:他这中的是甚么毒啊,这么短长……还将来得及再想下去,又见羽士抬起左臂,手掌翻飞,浑身高低拍打,看得小义目炫狼籍。过了一会儿他停止了拍打,只见他的手背上渐渐排泄一些紫玄色的浓血来,随后缓缓呼出一口气,展开双眼,比先前更加炯炯有神,神采也仿佛有些红润起来。
小义真是进退两难,心想:要跟他做门徒,那我的胡想就是真的了!可哥哥呢?春喜姐姐呢?黄先生呢?我不能一走了之啊……但是……目睹天师青色的身影垂垂远去。如何办?如果他走了,或许今后……真的……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小义跪倒在地,朝天师恭恭敬敬地磕开端来。天师面露笑容道:“好了好了,起来吧。从明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了。你叫甚么名字?父母呢?”小义回道:“徒儿名叫段云义。父母都不在了。”
“哈哈”羽士不待小义说完便笑了起来,笑声宏亮,“小傻瓜,你还没瞥见我的真本领呢。”
雪后的天空没有一丝纤尘,氛围非常透明,充满寒意与暗香,沁民气骨。小义踏着薄薄的积雪,听它们在脚下收回清脆的声响。不一会儿他来到了常日和小明一起玩耍的桑林里。桑树的叶子已经落光,很多枝条被风折断了,小义很轻松地便捡了一大捆树枝。他昂首看看太阳,时候还早呢。心想:柴火放在这儿也不会有人拿走,我何不到山坡上面去看看,那边常有山鸡。想着,小义放下柴火,顺着山坡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