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喜定了定神,大声道:“给我们三个月,我还你的钱。”
“林女人,”秦员外心平气和道,“帐本上写得清清楚楚。看在你家这些破家什的份上,就算它五两银子吧。你看如何着?”
“你们如何这般在理!”林春喜狠狠地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我统共才抓了三次药,每次也不过百来文钱。”
“老爷,”瘦管家拉了拉员外的袖子,在他耳旁轻声嘀咕了几句。只听姓秦的说道:“有个半死不活的老爹,跑不了。我们走!”说罢跨上驴子,一行人扬长而去。美意的邻居们在一旁劝叨着,帮手清算残破的产业。
“比如姐姐先躲一躲。”小明插了一句。
“不管如何,老是要先分开,只是开封府路途悠远,令尊又沉痾在身,如何去得?”黄先生微微捋着白髯毛。这时,林母撩起门帘走了出来。春喜体贴道:“娘,爹如何了?”
“体例倒是有一个。”黄先生仿佛有了主张,“只是,风险不小。”
妇人抹泪道:“想体例,我们两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又能有甚么体例?唉,只是苦了你啊。”
将先生迎进堂屋里,三人围坐在方桌前。林母在里屋照看不省人事的林老夫。
深夜,春喜守在病危的父切身边,如有所思。想起以往的安静糊口,想起幼时与父亲相依为命的那段光阴,想起……但是,这统统都已一去不返了。望着父亲那毫无活力的惨白的脸,不敢去想一片空缺的将来,天广地大,竟不知容身那边,一时候,迷恋,痛苦,茫然,各种感情翻覆于心中,禁不住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