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东方眼睛一转,“崖州但是个好处所。我传闻过那边有位道长叫上官鸿。”
丘胤明下认识回过甚,见一行七八人走进门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年青公子,身边两名五十多岁武师模样的中年人,腰跨金缕乌鞘单刀,余下侍从五名,一色蓝衣,看去威武精力。公子脸膛乌黑,浓眉大眼,衣色光鲜。头戴黑绸唐巾,身着豆沙色暗纹潞绸窄袖长袍,脚踏薄底快靴,腰间革带上系着一柄短剑,剑鞘紫木雕花,应不凡物。厅堂中顿时一亮。
丘胤明有礼道:“恕我孤陋寡闻,不知东方家的名号。”
“丘兄家住崖州何地?”林东方的眼睛亮亮的。
丘胤明感觉林东方实在有些太精灵,临时不肯多言,便道:“随便问问。看来我离江湖人还差得太远。我们还是找个处所用饭吧。”
“双木林,名东方。”少年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他道:“丘兄是南边人吧?”
丘胤明瞧了瞧账房,其人面色白净,脸肉败坏,黑胡子修得普通是非,细手指上戴着一枚金戒。因而不带任何神采说道:“住店。”账房一面伸手拿过流水簿,一面道:“本店另有上房,一两银子一天,费事客长先在此登记一下。”丘胤明接过簿子,拿起搁在手边锦云小毫悬腕而书。账房见他固然不文不武,边幅举止却极其端方风雅,不由得伸过甚去看他笔下笔迹。正在此时,门外一阵人马声响,只听伴计殷勤道:“众位客长内里请。马匹包管照顾。来,先请坐,这位公子……”
“堆栈?多啊,这里向右拐有悦来堆栈,东福堆栈,向左有昌隆堆栈,永兴堆栈,天元堆栈……”
话说丘胤明自出崖州,几番思虑以后,决定直接去杭州造拜候剑阁,沿途趁便看望王谢前辈。依道长所言,母亲曾是中原武林的名流,此行必有端倪。但是,他本身并不体味中原武林纷杂的头绪,只能漫无目标地一起北上。这一日来到金华府城下。前几日曾将金银盘点了一番,统共有九十余两白银和三十多两黄金。手头余裕。十五年前,母亲亡故后,恰逢大水,年幼的他不得不跟着逃荒的百姓一道流落他乡。以后细想,当初好似走了二三旬日,依此推之,这里距母亲亡故之处应不远。可当时统统葬于大火,没法追溯了。金华是座千年古城,城楼传闻在大明建国初年新漆过,可城墙的石块还是充满苍绿的苔藓,城中多树木,古朴中透着光鲜。府城背山临水,前朝骚人几曾流连于此,古刹名观香火鼎盛。北有盛产鲈鱼的富春江,南有丘陵绿野柑桔成林,商贾来往频繁,真乃一处风华之地。步入进金华城中,只见本地百姓穿着整齐合体,面庞和润,想必本年风调雨顺,百物歉收。时下已近傍晚,贩子上行人渐少。他一眼瞥见街边一处绸布庄尚未关门,一名中年男人手捧细嘴酒壶,从壶嘴中小口呷着酒,靠在门框上闲看街景,因而走上前作揖道:“叨教这城中那边有堆栈?”
“甚么仁兄啊,”少年青步跳下石阶,摆手道:“你比我大多了,叫贤弟就行。”
丘胤明没想他如此口若悬河,赶紧打断道:“不必这么多,只想叨教最好的一家.”那人朝他打量了一下,说道:“最好的就只要金华楼了,这里往前不远,一两银子一天。”说罢又自顾呷酒。丘胤明朝他一点头,回身想:难保这里的人都如此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