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丘胤明道:“在我看来,人贵有本身的主张,即便谈及‘忠孝’,亦不能‘愚忠愚孝’。天子布衣,皆属凡人。或贫富有别,或聪慧,或笨拙,凡人者,皆应一视同仁。帝王重臣,其身价并不贵于布衣百姓,所谓‘人分九等,尊卑有别’之说,实属愚人之谬论。忠义与否,应以报酬本,若为官,只晓得推行天命,一意保护君王之尊,死守君臣之义,便是愚忠。为人子,若唯父命便誓从,不加批驳,也是愚孝。我觉得,忠,即以诚信待民,孝,即善待长辈。凡事要量其利弊而行,莫为一己之私而损别人,更莫为陈规旧纲而误人误己。东方兄觉得如何?”
丘胤明道:“东方兄莫要称我明白人,你不是个陈腐之辈,我才气够对你说些至心话。”
东方炎走近两步,当真道:“不瞒你说,过几日又要与同窗在枫泉居相互交换文章。他们白日对你的态度我甚是不满,你不如写篇好文章,我拿去气气他们。”
“林东方别人呢?”丘胤明见天井里空无一人。“他一回家就藏在屋里。”东方炎说道。这时三人已进入内院,穿过一道垂花门,步入一间小厅。东方炎让书童先归去了,一名小丫环端来两碗茶,东方炎对小丫环道:“菊儿,快去奉告蜜斯和太老爷,就说丘公子来了。”
“如此说来,我劝你还是插手会试为好。”丘胤明道,“不管考中与否,起码圆了令尊的志愿。若能谋得一官半职,也可学有所用。”
“蜜斯?”丘胤明很迷惑地看着东方炎。东方炎笑道:“奉告你吧。林东方是我mm,真名叫东方麟,从小玩皮拆台,可技艺高强,又聪明机警,爷爷独宠她一人,便没法无天。在外头女扮男装押了两年的镖,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你说世上哪有如许的蜜斯?”东方炎说了一大串,丘胤明像听故事一样,一时未能想出个究竟来。若说阿谁黑脸浓眉,大大咧咧的少年是个女孩,真要令人不敢恭维了。
未几时,香浓的红茶和金黄的核桃酥上来了。东方家的茶点,不管色,香,味,都超越别处。三人随便闲谈,半个多时候后东方麟返来了,坐下吃了一口酥道:“全数办理好了,丘兄,你多住些光阴,我哥哥正愁没人参议学问呢。”
东方炎道:“是啊。招考的文章可不比平常,光是文才不敷。前日几位同窗拟了些题目,我正复习那藏了两三年的《四书》,写了两篇,尚未给他们看过。丘兄有没有兴趣指导一下?”
丘胤明从祁慕田口入耳过东方老爷子的名字,当即膜拜道:“老前辈在上,请受晚生一拜。”白叟哈哈笑道:“年青人不错。听麟儿说你文武双全,来自琼崖。叨教师尊是何人啊?”丘胤明有点难堪,踌躇了半晌,道:“上回对东方蜜斯坦白,甚为抱愧。晚生不敢欺瞒前辈,我的教员是上官鸿道长。只是我未曾正式入师,只是个俗家弟子。”白叟道:“本来是他呀!”丘胤明回想起祁慕田所言,道:“传闻前辈熟谙上官鸿道长。”“何止是熟谙,”白叟显得很欢畅,“我和他是老朋友了。他就你一个门生?”丘胤明回道:“他另有一个门徒,虽比我年纪稍小些,但是我师兄。还未出师。”白叟道:“我传闻老羽士从不等闲收徒,公子定有过人之处。”丘胤明低头道:“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