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考虑以后,丘胤明决定持续上书切谏,引发内阁的重视。翌日,丘胤明在都察院里翻查了近五年来湖广道历任监察御史上奏的卷宗。公然发明,此中有很多关于处所豪霸公营矿山,兼并地步,乃至官方积怨的究竟,但是却没有一人提到清流会,更加让人感到此中蹊跷。颠末两日的考虑,丘胤明细心草拟了一份奏折,虽亦不敢直言大冶县主簿所述之事,但广引五年来统统相干的证据,并以流民之乱尚未停歇为由,指明巡查湖北矿务及相干地区民生的需求性。奏折草拟结束以后,丘胤明在一日早朝以后找了一机遇,先递给了本身的教员胡滢,请他事前过目。胡滢在内阁中颇具声望,有他的支撑或许有但愿。
听完以后,胡滢深思了半晌,道:“我感觉,此事非同普通。你想亲身去巡查,即便查出甚么证据来,恐怕也不是你能够摆布的。你可要三思啊。”
丘胤明道:“门生几经思虑,情意已决。为官之本在于为民谋福。现在有如此官匪勾搭,贿赂成风,逼迫百姓的事,竟数载无人理睬。门生实在看不下去。即便此事不成为,门生也愿一试。还望教员提携。”
过了一日,傍晚时分,刚从乡间返来的柴管家兴趣盎然地向丘胤明提及了极乐寺里新近从洛阳移栽的多株极品牡丹。柴管故乡间的本家三代都是花农,以是柴班对花木亦是情有独钟,一提到名花便是滚滚不断。丘胤明听着柴管家眉飞色舞的陈述,心中俄然想到,教员胡滢夙来爱花,正愁着日前请他帮手,也没甚么东西可送,这下恰好。因而次日一早托柴管家到极乐寺向寺中和尚去买几株牡丹。
提及这个清流会,湖广一带几近无人不知。长江流域水路纵横,丘岭连缀,地少人多,自古就是绿林豪强多出之地,很多大小帮派在长江两岸的湖泽当中安营扎寨。四年前官府曾大肆剿灭了一番,可过后,却平空冒出了一个清流会,为首的头领不知甚么背景,竟然在短短数年间把持了湖北统统的铜铁矿开采,并纠合江湖豪强,称霸一方。不但占有矿山,还广置地盘,役使耕户何止万家,出入时明执刀剑,骑从者鲜衣怒马。这些人如许明目张胆地目无国法,却上至布政使,下至府州县衙,没有任何官府对其有非议。上一任的武昌知府欲插手此事,却发明这清流会手中各种执照书帖俱全,屡查卷宗,皆言其是明净的商会,每年定时交纳课税,毫无把柄可循。但是,本地百姓却深受其害。本来,这清流会部下堆积了浩繁本来就是盗匪的江湖败类,现在有了背景,便大肆抢占地盘,搜刮布衣,很多农夫是以成了流民,不得不卖身寄于清流会门下,或为矿工,或为佃农,一旦不尊束缚,便被仆人立毙杖下,苦不堪言。清流会不但剥削布衣,对其他的小帮派更是武力兼并。客岁,一些不从命清流会的小帮派结合起来抵挡,却被官府冠以“流民造反”的名头派兵围歼,年底处斩了上百人,现在另有为数很多的造反流民四周藏匿,官府亦束手无策。
丘胤明不是不明白此中细里,但是硬要本身眼睁睁看着浩繁贫苦农夫的心血钱流入这些大小官吏的腰包,实在是不能忍耐。何况,朝廷不但不介于银课的前车之鉴而对铜铁课税严加束缚,反而还增加了本年的铁课,因而便有了数次据理上书之事。固然不希冀朝廷能够正视,但为了本身的知己,也顾不得周遭一些人的非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