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杲道：“我事前但是好言劝过他的。可他不领我的情。唉，那日，三名校尉搞得筋疲力尽，他竟没吭一声。”说到这里，昂首对丘胤明道：“丘大人，你这是何必呢？”
丘胤明一惊，问道：“现在是甚么时候？”
这回除了陆杲，另有一人。丘胤明进屋时，只见陆杲正和一名三十来岁的寺人对坐喝茶。那寺人丘胤明从未见过，但看他身着蟒衣腰系玉带，生得细皮嫩肉，双手白净，职位定不低，约莫是曹吉利部下的人物。
陆杲将皮公公一起送出衙门，丘胤明仍旧被架回地牢。当他再次倒在乱草堆中，顷刻间竟感觉有几分温馨安稳，闭目喘气半晌，直到疼痛再次囊括而来。
“快丑时了。”
完事以后，皮寺人擦了手，接过校尉递来的茶，渐渐喝了一口，对陆杲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归去处曹公公复命。”又朝筋疲力尽，低头不动的丘胤明看了一眼，道：“或许你说得对。这回只怕真的要白搭工夫了。”
无边痛苦令心中所思无处存放，时而如烈火灼烧恨血升腾，时而又似坠入冰窖心灰意冷。从刑房被押回地牢以后，丘胤明的脑海中几次闪现出皮寺人说话的神情。或许真的是本身想做的太多，却没有才气一手掌控。可抚心自问，此番所作所为，实无半点悔意。
皮寺人道：“丘大人，我晓得你不是陈腐之辈，这点事理你必定清楚。”
换了一根铁锥，皮寺人看着面前这浑身颤栗，可眼神却非常凶悍的人，脸上暴露些许不安闲。随即又挂了一副恶狠狠的笑容，道：“第二句，不识时务，自寻死路！”
丘胤明依言。樊瑛因而如此这般地将打算细细说了出来。以后，三人未在牢房中久留，待有为帮丘胤明敷了药，包扎安妥以后，便离了地牢。走前，樊瑛同丘胤明仓促慎重道别。此去便如分道扬镳，将来见面机遇有限。二人皆有几分戚戚之意。
有为看他这一折腾又是一脸痛苦，忙扶住他道：“你别动。我给你上药。”
落到这番地步，他感觉这条路走到头了，忽地回想起当年和东方炎一同进京时的风景，感概万分。黑暗中时候仿佛静止，想闭目歇息一会儿，可身材却已不听使唤。
油灯照亮了走在前面人的脸。丘胤明错愕了一下，眨了眨眼，又细心朝他望去。不是有为是谁！
“免贵姓皮。”寺人道，“丘大人，曹公公晓得你是个明白人。何况，看你畴前一贯晓得事理，政绩又好，真是很想提携你呀。可看看，你此次都做了些甚么。”皮寺人一手挥着茶杯盖子。“曹公公他白叟家既惜才又仁慈，以是让我再来劝劝你。认个罪，向他陪个礼，事情还是好说的。”
现在，北镇抚司几位掌权人物的干系说来的确庞大奥妙。曹吉利固然权倾朝野，但对陆杲这个对他言听计从，巴结拍马的亲信并不是很对劲。陆杲办事得力，可常日里太不检点，自从坐上了批示使的位置，更加肆无顾忌起来，短短半载，已有过数回为讹诈财帛无端将官员定罪的劣迹，常日对部属亦很刻薄，让曹吉利感觉，此人不成久用。
砖屋里满盈着皮肉灼烧的味道，让在场的数名校尉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