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斗了多久,空中早已没了飘飞的细雨,厚厚的云层也被愈来愈紧的西风翻开了一角,淡淡月光溢了出来,湖水出现几抹暗淡的波光,极力鏖战的世人也更清楚地瞥见了敌手的情状。谁都晓得,这场战局的关头就在霍仲辉和丘允,其他人皆在奋力地迟延时候。可那二人究竟胜负如何,却无人不足力顾及。湖边混战中的两边侍从们颠末好久互博,垂垂力竭,守势变缓,很多人现在只是在戍守抵挡罢了,偶然寻个你死我活,有人还能偷空朝那数对妙手们瞥上几眼。
这二人抢先斗在一处,余众紧随。丘胤明冲到阵前的一刻,劈面撞上的恰是恒靖昭,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刹足,游移一瞬,恒靖昭错身让过,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好自为之。”丘胤明来不及答复,面前已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阻住了来路。
丘胤明接到他那半信半疑,既扣问又威胁的眼神,心中又是一紧。方才早已看清楚了西海盟一众,恒雨还和祁慕田都不在,而玄都其他五人,外加史进忠,则全部武装地立在恒靖昭身后,霍仲辉的青龙戟闪着冷月般的寒光。
两边皆无人有一刻游移,兵器出鞘,挺身而上。
目睹局势顿逆,世人那烧得炽热,难以节制的斗志仿佛被一抔冷水激了激,瞬息间凉了下来,纷繁缓了守势,很快便从激斗中各自分开。
俄然间,那批侍从内里不知谁吼了一声:“中招!”惊得世人手中同时一缓。
次仁东珠手持四棱铜锏,二话不说长锏直点丘胤明眉心。丘胤明那刹时早已瞥见他左手还握着一把短剑藏势腰间,一明一暗,一重一巧,两层杀机,可攻可守,公然是听闻中同杜羽不相高低的妙手。不容多想,蹚步侧身避过那来势汹汹的锏尖,右手忽为反手刀,顷刻摆布互为攻防,令次仁东珠那未发之招失了先机,不得不半途变更。日前曾同席共餐,现在受命兵器相博,虽心有无法,二人却皆不敢放松涓滴。眼下固然还在一来一往地相互摸索,但也杀招几次,惊险万状。
恒靖昭眉峰收紧,目光如炬,唇边漾起一抹嘲笑:“瞒你也是多余,那废话就不说了。”举杖喝道:“脱手!”
落在地上团团燃起的灯笼如地涌火莲,几阵异化着雨丝的冷风蓦地刮过,人影交叉,刀锋碰撞,煞气满盈。就在恒靖昭话音尚未落下时,霍仲辉已飞身扑向丘允,挺戟当头点刺而下,势如鹰隼扑食,力如雷霆轰隆。丘允似也早推测了如此阵仗,面不改色,沉着应对,但见他开合间行云流水,浑然无隙,几番致命守势皆被他安闲化去。
这差事正中刘立豪下怀。眼看杭州局势严峻,搞不好就大战临头,留在春霖山庄又里外不是人,正愁如何自保,这下可好!因而对丘胤明再三包管,必然把事情都办好。目睹时候尚不太晚,干脆清算了行李,当晚即走了。
丘允踏上半步,迎着恒靖昭挑衅的眼色,不紧不慢道:“有恒盟主这般切身榜样,我又怎能怠慢。看来不是我多心。”片时凝睇以后,一声高喝:“你果然是言出无信!”
就在这让人堵塞的时候,湖岸那边有了动静。两边的侍从们此时已停止了互斗,眼睁睁地瞥见,那快如疾风普通从尚未泊岸的船头飞身跃上船埠,向内里纵身飞奔的人就是恒雨还,随后而来的是祁慕田,还带着满满一船的西海盟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