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头厅外,略站了站,想听听厅里的动静,偏等了好久,不见人出声,只得硬着头皮入内,出来了,便见甘从汝翘着腿坐在圈椅当中,甘从汝身上的酒气、药香掺杂在一处,莫名地叫此时忧心忡忡的骆澄平静下来。
梁夫人娇呼一声,抢上来去扯甘从汝手上鞭子,甘从汝当即一脚将她踹开,其他梁府侍妾见甘从汝好不怜香惜玉,当下也不敢上前。
“解药……”甘从汝念叨了一回,袖动手,策画着是否要替骆家要解药去,毕竟病倒的人不是夏芳菲――说来,她还算有些脑筋,明摆着冲着她来的事,也能叫她躲畴昔――可,若不……
骆澄抿了抿嘴,诘问道:“敏郡王可说了他为何过来?”莫非竟体贴夏芳菲到了不顾太后禁令的境地?还是他没法无天惯了,不将谋大逆之罪放在心上?
甘从汝挠了挠下巴,接过手札,瞧见纸上久违了的熟谙字样,不由满心伤涩,草草读了下来,信里一字一句,俱是言辞诚心求他弃暗投明,更是拿着经此一事,便可摆脱外戚这层身份做钓饵,叫他速速将岳澜救出来。
梁府门前仆人原认出是谁,要客气地驱逐,不想猝不及防下,叫他闯了出去,只能仓促去与梁内监禀报。
“郡王殿下怎来了?殿下,我家老爷正依着太后叮咛闭门思过呢。”梁府下人勉强堆着笑容,论理,甘从汝、梁内监都被夏刺史给告了,他们二人该是同仇敌忾才是,可谁叫甘从汝是个左性子,竟然敌我不分地偏袒起夏刺史的女儿夏芳菲来。
骆澄嘲笑道:“下臣虽痴顽,但殿下出身高贵,定然繁华齐天。”这等敢与天子抢皇后的人,过分飞扬放肆,一准是个死字,只不知甚么时候死罢了。
“五郎这话叫咱家胡涂了,咱家可没有这两样。”梁内监笑了,幸亏他看破了甘从汝不是个能与之同谋大事的人,公然不错,这会子了,此人还敌我不分,玩那些假仁假义的虚招;乃至不会迂回地讨要解药与人,只会傻兮兮地直来直往。
骆得闲心下迷惑骆氏安知他受伤一事与夏芳菲有关,因心虚,不敢再看骆氏。
“呵!”甘从汝乍然嘲笑一声,紧紧地抿着嘴,心知本日本身护送夏七娘回府的事,那人定然看在了眼中,因而那人推测他不肯出售他,便得寸进尺地逼着他对梁内监动手。
梁内监脚根抬起,他动静通达得很,自是晓得甘从汝去了骆家,笃定甘从汝为体味药不敢将他如何,因而抬起的脚根便又放下,堆笑道:“听闻五郎护送夏七娘回府时被袭,老奴听了,实在是忧心不已。”
“殿下,病倒的并非夏七娘。”张信之担忧道。
“骆舍人饱读史乘,觉得甘某如许的人,会落得如何个结束?”甘从汝问,虽口口声声痛骂夏刺史陈腐,却不由恋慕他是清流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那两人死了也罢,今儿个我且来为民除害。”甘从汝道。
甘从汝微微扭开脸,半响自嘲道:“我与夏刺史联手,将京里一干上蹿下跳最短长的人拉上马,那些个清流,想不为甘某歌功颂德也难。”
因满眼所见俱是分歧规制的亭台楼阁,甘从汝更加对长安城所谓的齐天繁华嗤之以鼻,将梁府靠近他的下人用鞭子抽开,很久,乍然听人说梁夫人过来了,不由腹诽多么女子才会嫁给个寺人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