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兰点点头，“这京都就是个大染缸，她在晋地时所见之物都是平常，到了这里多住几日，指不定就被乱花迷了眼那也未可知。”
“常姑姑觉得如何？”纪兰抬了抬眼角问道。
纪澄即便是城府再深，可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女人，被纪兰当着面儿地提及婚事，还是红了脸。
“愣着做甚么，快去啊。”纪兰有些不耐隧道，“别跟打发叫花子似的，尽管拣那最好的拿去。”
纪澄用手绢搵了搵泪，一举一动都尽妍极丽，看得中间服侍的丫头都痴了眼、愣了神。
“这是阿澄吧？三年前见着时还是个小娃娃，现在都长成大女人了，你生得真好，这模样将宫里的娘娘都比下去了。”纪兰笑道。三年前纪澄脸上另有点儿婴儿肥，带着小女人的娇憨，现在抽了条，已经跟纪兰都差未几高了。
纪兰舒畅地眯上眼睛，“不错，想不到阿澄你另有这一手，倒是个会服侍人的。”
弱者连表达情感的资格都没有。
“哎，这几日为了筹办老太太的大寿，忙得人仰马翻的，我这肩颈上的老弊端又犯了。”纪兰抬手揉了揉肩膀道。
说到这儿时，纪澄闭了闭眼睛，过往的热诚到现在她都影象犹新，眼里也蓄了泪花，“二哥为了我的名声跟他们家实际，被打得遍体鳞伤，现在身子都还没大好，却还被反诬纵仆行凶，下了大狱，若非姑姑和姑父大力互助，二哥只怕早就不在了，连纪家恐怕也不能苟存。”
纪兰等纪澄的情感平复后才持续开口，“两年前的事情我晓得，如果你循分守己，又岂会惹来那些费事？”
连中间服侍纪兰的丫头听了都有些惊奇，但纪澄这位表蜜斯不但神采没变，连手上的行动也普通的行云流水，纪兰微微展开眼睛扫了她一眼，心道这女人好不得了，小小年纪城府就如此深了。换别的小女人，被人当作个小丫头般欺侮，只怕早就翻脸了。
“姑母是一心为了阿澄好，阿澄都晓得。”纪澄松开手，提了裙摆走到纪兰跟前跪下，拉着纪兰的手道：“姑姑，不是阿澄心大，倾慕虚荣，两年前的事情姑姑也都晓得，那祝吉军仗着有做县令的半子，四十岁的半截子老头了想要强纳我做妾。”
纪兰在南窗榻上坐下，纪澄天然不敢坐在她劈面，便择了纪兰下首那一溜玫瑰椅的第一张坐了。
常姑姑之前在宫里服侍，满了二十五岁时被放出宫来，哪知家中早就遭了灾，现在一家子人不知所踪，怕是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