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澄点头称是,回屋换了件衣服,上身是粉地暗蔷薇花的短襦,配了浅紫蝶戏蔷薇的长裙,显得略微喜庆又不张扬,头发也特地梳了个简朴的发髻,简朴插了一把白玉雕蝶恋花的发梳,将少女特有的清丽凸显到了极致,真真有净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叹。

“嘁,又是那里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连个杏仁露也没喝过么,巴巴地到人家家里来要。”缎儿撇嘴道。

缎儿笑道:“我觉着吧,这位纪女人和那位苏女人该换个位置,纪女人生得袅娜纤细,皮肤又白又嫩,倒更像江南水乡的女儿家,若不是身材高挑,还真看不出是我们北边的女儿家呢。而苏女人呢,生得明艳风雅,倒是有北地胭脂的气质,就是身材儿矮小了点儿。”

而中间的沈萃那一身跟面前人一比,的确就是俗不成赖的蠢物。纪兰暗自感喟,又想着沈萃本年也十四了,早就该说亲了,一向挑来挑去也没个合适的,现在身边再站个纪澄,这一对比只怕于婚事上倒霉,因想着她本身替沈萃看中的那几家,少不得要让纪澄尽量少打仗才好。

“多大个女人了,还撒娇,快来见见你澄表姐,昨儿你返来得太晚,没见着。”纪兰将猴到她身上的沈萃扯下来。

娟儿没见过那位苏女人,是以毫无观点,只追着问,“那你说,到底是纪女人都雅,还是你那位苏女人都雅?”

“好啊,你又来偷杏仁露喝,本日统共就没做多少,还要供应一众客人,我去奉告绣春姐姐去,看她待会儿如何清算你。”缎儿在娟儿身后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那服侍茶水的小丫头见着纪澄时,先是一呆,半晌后才记起给纪澄上茶,她年纪小小,胆量却很大,凑到纪澄跟前问:“纪女人,我们这儿另有新奇的杏仁露,添了牛乳做的,喝着可香了,你可要来一杯?”

春蝉看了纪澄一眼,内心赞叹于这位表女人的仙颜,但面上并不显,“老太太屋里这会儿另有一名客人,是打南边儿姑苏来的,三夫人晓得我们老太太是南边儿长大的,来的这位就是老太太在江南的表姐,这回是特地进京来给老太太祝寿的。”

“春蝉姐姐说她是三夫人的外侄女儿。”娟儿道。

缎儿摸了摸下巴,“还真不好说,各花入各眼吧,我感觉纪女人更像是,哎呀说不出来,但苏女人一瞧就是牡丹花一样的。”

“这位是纪女人,三夫人的外侄女儿,你好生服侍着,我去老太太跟前儿候着去了。”春蝉转头又对纪澄道:“女人现在这儿稍坐,等老太太空了我就来请你。”

纪兰拿这个甚么脾气都写在脸上的女儿也没体例,只能冲纪澄抱愧地笑了笑。

“你也跟我一起去吧,给老太太磕个头。”纪兰对着纪澄道。

娟儿和缎儿一前一后地进了偏厅,前者端着杏仁露,后者则捧了一个填漆戗金山川纹桃式盒,低垂着眼皮将东西放到了纪澄手侧的大理石镶心黑漆方几上,一点儿声响都没弄出,端方学得极好。

娟儿咧嘴一笑,回身退下,去了中间的茶馆。

芮英堂是沈家老太君所居,这是历代齐国公居住的上房,建制也是全部东府最大的,三明两暗五开间,两侧有耳房,背后另有三间抱厦。

纪兰领着沈萃和纪澄到芮英堂时,站在石阶上的打帘丫头眼尖地早打起了帘子,往内里报了一声儿,半晌后就有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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