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当年，他初嫁进北堂家时，那盖头一揭啊，又何曾不是这么想的？总感觉那一揭就是接了他的一辈子——
北堂傲咬唇。
这大半日柳金蟾还能等着他归去么？
“你公公职位再低也是你公公，你媳妇的亲爹爹，她们再不亲也是血脉相连，你媳妇是你公公养大的？你呢？”
“既然是你公公给你媳妇放进屋里的，你就更不该往外撵？这话传出去，外人如何说你？”
乩童说，要想和柳金蟾过往这辈子，就要不管何时都要死死地缠着她，不然一个闪失，她就很能够不是他的了——
北堂傲听得本身都困了，待到老太爷终究词穷入眠，他一看时候，都子时了……
你啊——要会惜福！莫学你那些个叔侄般横惯了，他们的妻主是我们北堂府打小养大的，你嫁的是外人！”
“她好，傲儿好，她不好……傲儿便也不好！”虽非同根生，倒是枝叶相连，一荣俱荣。
老太爷虽眠少却精力好，一大早，就喊醒没睡饱的北堂傲，陪着他舞枪弄棒去。
北堂傲只得垂了头，拿眼悄悄儿瞪不远处的奉箭。
北堂傲一听爷爷这么问，待要答吧，又不知如何答？不由微微想了想，然后在爷爷的谛视下，咬着嘴唇好半日，含含混糊地又反复了那日在白鹭山重见爷爷时，哭哭啼啼道的那一句：
“傲儿啊，不是爷爷杞人忧天，当年你爹娘不就是个例子么？朝廷用你时，你是名臣良将，可一朝天下承平，用你不上时，那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生为一个男人，只要家好才是真的好，这国事……是女人们的事儿！娘家再有权势，也没有一个万年不倒的——
北堂傲只得闷闷地拉被子陪爷爷入眠，爷爷的话，他不是不懂，只是……他另有做“贤夫”的权力么？
北堂傲一听这话儿，便知定是爷爷的亲信奉箭又多嘴了，少不得陪着笑容与爷爷道：“实在也不算是房里人，金蟾都没碰过他的……不过是公公……”
而最后的一种能够，北堂傲翻过身，不敢去想，怕本身想了，就再也硬气不起来。
“如何个喜好法？”老太爷一看北堂傲的脸红红的，哪是当日出嫁前闷闷的模样？一张提起他妻主就偷偷笑得直贼，想来，现在就是浓情密意之时了。
“天子另有流浪的天子呢个？我们北堂家这二十多年是仗着你大哥在宫里宠冠六宫，繁华已极，如日中天。然，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目睹着皇太女要即位为皇，我们北堂家的繁华就算是要走到了头，你可想过，一旦我们家败，你此时放肆，他日她们会不会一个个弃你如履？”
一辈子啊，一晃畴昔，就快五十年了啊！哪个说平生一世陪着他的人，现在鄙人面也不知如何个风景，哄了他一片心，就放手尘寰，连句遗言都没给他留下，就让他抱着孩儿，苦苦熬了这么几十年，最后只留下孙儿绕膝……
“眼下你不好好留个名声，让他们今后顾及你的贤名有所收敛，难不成你真要比及，她们丢你出来，说你是个悍夫，大家拍案喝采时，才知改过吗？”
“这翁婿自古就不是一条心，他恨你抢了他女儿还不及呢？你还胆敢刚进门就和他对着干，这今后的小鞋还不有你穿不完的？”
“傲儿啊，不是爷爷苛待你，而是你现在还没与公婆住在一个屋檐下，不知这为人婿的艰巨，你想想，就是府里给你陪嫁了这么几房人跟着去服侍你，但你毕竟是去别人家，这陪嫁再多，到了别人家也是这么一点点儿，婆家人多势众，单口水就能淹死你，你还胆敢把你公公给你媳妇儿的身边人，撵走了，不是一去就招你公公的不痛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