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郁郁道:“虽是这么个理,但我仍要去贡士所瞧一眼的,只要本日礼部能平安然安地将杏榜上各位老爷请进宫,明日唱了胪,封了官,我这颗心就能归到肚子里了。”
翌日去上值,衙署里无不在群情仕子肇事的,瞧见周萍来了,忙抓着往细处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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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萍接过茶,欣喜她道:“这回肇事的也是墨客,我去说教说教也合适。”
周萍还欲再辩,那头苏晋已抄完状子,呈到刘义褚跟前,一本端庄道:“大人谈笑了,下官心无弘愿,只愿轻易,此心安处便是吾乡。下官在衙门里呆着甚好,只要刘大人肯通融,准下官时不时去外头打个尖儿便好。”
晁清的案子若走投无路,十三殿下闹不定愿管这闲事呢。
依现有的端倪来看,晏子言是今早才晓得晏家有枚玉印落在了贡士所。这是那里来的丫环,竟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许元喆道:“先生上回已问过了,云笙兄自来京师,除了先生,来往不过是同科贡士。”
刘推官哂笑道:“眼下也就周通判您心眼宽,岂不知昨日夜里,都察院来人请杨大人喝茶,就为这事,议了一夜还没返来。”
任暄听出来个疑点,问:“柳大人与苏晋是旧识?不能吧?”
周萍道:“那枚玉印不是被你取走了么,我就跟她说,晁清失落了,衙门要查这案子,收走了证据,她若要玉印,只能两往厥后京师衙门。”
苏晋道:“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春闱又不是京师衙门筹办的,哪怕局势闹大了,皇上要问责,上头另有内阁,礼部顶着。”
周萍摆布看了看,把她拉到廊庑,低声道:“昨日你走了,我又去贡士所探听了探听,可巧撞上晏家三公子的丫环了,说是他家公子将玉印落在此处,她特地过来取。”
苏晋问:“她愿来吗?”
刘义褚嘴上虽没个把门,对底下倒还宽宥,深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门道,因而道:“你固然着去,如果被孙老贼活捉了,也不必跟本大人讨情,本大人是不会管你死活的。”
刘义褚斜乜着她:“如何,去外头野了两日还不敷,又要出去?”
苏晋走到案前,斟了杯茶递给他:“这衙门上高低下都晓得你诚恳,平常不过是将毒手的案子丢给你,眼下倒好,外头有人肇事也叫你去,你一个墨客,让你去是跟肇事的人说教么?”
周萍看苏晋沉默不语,又道:“我感觉这丫环行事蹊跷,便记下她的模样,等杨大人回府,可向他探听探听此人。”
“你?”江主事婆娑着泪眼, 昂首看他:“你是管银子的, 我祖宗!”
苏晋点头道:“不必,我已晓得她是谁了。”
苏晋方出衙门,就听身后周萍唤道:“时雨,且等等我。”
任暄不知苏晋记不记得朱南羡,但当年十三殿下为一任翰林大闹吏部,倒是一时谈资。
苏晋惊奇道:“你怎也出来了?”
周萍道:“她申明日脱不开身,等后一日,她天不亮便来。”
晏氏玉印只传嫡派,既然三位公子都腾不出余暇,那当日将玉印落在贡士所的,只能是这位申明狼籍的晏大蜜斯晏子萋了。
任暄摆摆手:“不必了,且先回府罢。”
任暄兴趣冲冲返来,原想奉告苏晋朱十三回京这一喜信,那里知柳朝明平空插了一足出去,像一盆冷水,叫他的美意显很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