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贝勒怒道:“布赞泰,彼苍白日之下,你枉杀无辜,不怕遭天谴吗?”话音未落,忽听身后马车上喊道:“将军,拿他!”紧接着,一个身穿乌黑狐裘的女子从车上跃到马车东侧,右手握一柄短剑。那短剑薄如蝉翼,白日雪光里青光欲溢。

布赞泰好整以暇地看着谷中三人奋力遮挡箭雨,边看边对三贝勒喊道:“莽古尔泰,遭天谴?且看本日遭天谴的是你还是我?若不是彼苍有眼,明天又如何能射杀你这狼子野心的建州恶贼!”

三贝勒解下腰间弯刀,作势要掷到雪地上。道:“布赞泰,既然如此,你要的是我的人头,来吧,上锁铐吧。我能够换得两名汉群众女吧。”

金寓北想,既然三贝勒已存了弃修好而擒王之念,本身何必再多虑两部是否成仇。即又回思,当此情势,如何互助三贝勒,才气一举擒获那乌拉首级布赞泰呢?

从他二人的话里,渐渐听明白,这三贝勒是建州部女真可汗努尔哈赤之子。布赞泰乃是乌拉部贝勒,是面前这些乌拉兵士的首级。且建州部和这乌拉部渊源极深。

他也盼布赞泰能为三贝勒的劝戒所动,撤兵罢斗,重行修好,故而又哑忍未发。

但见三贝勒与布赞泰论数起两个部族今夕之恩德,劝说他干休。又恐冒然现身、陡生枝节,乌拉兵士会因他杀入而遽然发作,乃至为两部惹起战祸。

说完一席话,布赞泰右手马鞭举向空中,猛地一挥,大呼:“放箭!”

布赞泰狠狠隧道:“为保全乌拉大计,我还会给你讲妇人之仁么?莫说是两名汉人女子,便有两千名、两万名,我还是杀得!而后我乌拉与你建州已是势成水火,本日在这穆都里山谷,你我都已走上了死路,我俩只许一人走出这条山谷。无需再多费唇舌,装腔作势。还拿汉人女子迟延甚么?你是用本身的弯刀了断,还是要用我的箭射穿了你的虎狼之心?”

三贝勒听到苏儿判定喊声,微一愣怔,当即运力向前纵出,箭雨已至身前。马上舞起手中弯刀,看那弯刀变幻作一片刀网,近身羽箭,纷繁掉落。三贝勒落下地来,又再纵出。

他本欲乘乌拉人不备突入重围,与三贝勒联手救人,合力闯出重围。

与布赞泰说话时,他固然几次向前,但谷底平阔,距布赞泰仍然尚远。此时箭如雨下,更是阻缓了他的步子。且多数箭枝都向他射来,看来,乌拉将士所全神防备的就是他三贝勒。

说着,布赞泰两手握住一把羽箭两端,奋力一拗,“啪”地一声,羽箭尽数折断。两手向两旁猛地一抛,箭镞与箭羽分带着一截箭杆,在布赞泰两侧散落在雪地上。

三贝勒并不接他话头,直接说道:“布赞泰,我建州自始至终未曾有负你乌拉。本日之事若就此干休,此后你我两部仍可相安无事,互为依托。你若冥顽不化,一意孤行,乃至于终究万劫不复,也由不得别人。”

三贝勒猛地双臂一振,运起神功,大呼一声:“且慢!”大家听了,心中又都剧震,竟真的没有放箭。

金寓北在西面山岳一向谛视察看谷中情势,谛听三贝勒与布赞泰言语来往。

布赞泰举起马鞭,直指三贝勒。大声说道:“莽古尔泰!时至本日,你的围场已经开到了我布赞泰的卧榻之侧,说不定建州兵一个失手,围猎之箭就会射穿我的头颅了。不容我转头?我还回得了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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