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道:“额驸,我佳耦山野之人,蒙额驸与将军高看,非常感激。只是离家日久,杳无消息。恐亲人不测,须尽早赶回。请额驸与将军谅解。”
安宁一步不离苏儿,怔怔地看着“姑姑”又整治好了包裹行囊。晓得“姑姑”、叔叔,“美女姑姑”势难再留,聪明的小嘴儿再无言语,只是靠在“姑姑”身上,唯有乌黑的大眼睛一闪一闪。
金寓北上前翻开帐帏,道:“恭请额驸与将军台端光临。请进帐说话。”
金寓北见固伦额驸与费英东相对一看,均是面露绝望之色。金寓北也与苏儿相对一看,又对二人说道:“额驸、将军。请二位答复大汗,我佳耦承蒙大汗与建州诸位建军悉心关照,多多谢过!也请大汗与各位将军恕我拂逆之过,容我等明日南归。”
金寓北又领了苏儿、异儿、安宁,提了两个锦包,来至中军帐内。见诸将军、贝勒,已会合帐中,东首首席仍在空着,显是只待上宾。
大汗不接金寓北话头,径直说道:“请懦夫修一通手札,我着固伦额驸、扈尔汉、扬古利、德格类前去懦夫故园,搬接懦夫亲眷到赫图阿拉,着三贝勒监造府邸,请懦夫与统统亲眷欢聚赫图阿拉。如此,不管你故园有甚么是非舛恶,若能脱身而来,不就是一劳永逸,全然放开了么?”
翌日卯时,金寓北等四人听中军升帐大鼓擂过。过了一盏茶工夫,鲁克泰、赫舒里即领十名侍卫来请四人。
费英东看看两人神采,见二人都未言语,接着说道:“等你亲眷都搬来之时,一应担忧和牵挂不就都结了么?何况夫人已是行动不便,还须万里跋涉,一起车马劳累,不也令懦夫疼惜吗?你与三贝勒,兄弟交谊深重,也不必再天南海北,空自遥念。”
金寓北向大汗抬手一礼,道:“大汗美意与汲引,金寓北佳耦倍感荣宠,铭记在心。并非我佳耦不识豪杰,违逆大汗美意,只因故地东盟,实不知近况如何,父老兄弟,亦不明休戚。诸多疑问艰巨,须我佳耦告急赶回摒挡,盼大汗谅解。”
安宁一刻不舍得分开“姑姑”,一夜伏在苏儿身侧,不时在睡梦里惊厥哭醒过来。
灯火摇摆之下,哀哀号角声中,苏儿抚着安宁,看着她姣美稚气的小脸儿,怔怔地凝睇很久。
苏儿插口问道:“额驸,你二人来此,是受了你家大汗所托吧?”
固伦额驸见金寓北决意要走,与费英东同时站起家,道:“既然懦夫情意已决,我两人就不再能人所难。懦夫,山高水长,盼望异日还能与懦夫有缘再见。”说罢,二人告别而去。
固伦额驸听金寓北如此说,道:“懦夫,我建州一日以内,蒙你佳耦互助,连取两场大胜。乌拉部自此已不敷为惧,使我建州收取乌拉,指日可待。你伉俪二报酬我建州一统辽东,不知免除了多少艰巨捐躯。建州高低,都已深感你佳耦大德。”
苏儿深夜起来,悄悄扑灭灯火。见安宁睡着的小脸儿挂满泪痕,虽在睡梦当中,脸上却犹是痛苦不安的神情。安宁如此不舍,令苏儿心中大动,亦复疼惜不已。
苏儿去安设安宁、异儿安息,金寓北收摄心神,端坐运功。
灯火摇摆之下,四人正无语相对,听得两人脚步声行到帐前。随即就听帐外朗声说道:“金懦夫、金夫人,何和礼、费英东黑夜拜访,请恕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