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一顿马缰,道:“金寓北不会令大汗你绝望,你叩关南下之时,我们必将重见!”
金寓北向大汗抱拳一礼,道:“大汗保重!”大汗亦浅笑道:“保重!”两人都拨马转头,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就此分道扬镳。
大汗转头一看金寓北,驱马走向南边山岗最高处,金寓北亦驱马跟了上去。两人并辔而立,遥看脚下大片银色江山,各怀苦衷,很久不语。
世人立时色彩大变,觉得他要暴起对大汗发难。就听“呛啷”、“呛啷”众大将纷繁拔刀在手,个个紧盯他右手弯刀,全神防备。
不料大汗抬眼看到世人都站在结案前,摆摆手道:“各位,各安其座,不成擅动!”又转头对固伦额驸道:“额驸,你与众将暂议出兵东海之事。”世人眼望大汗,同声喊道:“大汗……”大汗一挥手,俱都开口,但目光里仍然尽是担忧。
苏儿俯在安宁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而后把安宁放下,俯身拿过她手里的短剑,还入剑鞘。柔声道:“姑姑的好宝宝,去找你大汗达达好么?姑姑要走了。”
说着提起苏儿那裹着婴儿衣帽的锦包,背在肩上。左手提起包有刀书的锦包,右手“呛啷”一声,抽刀在手。
金寓北听到这里,不由心中震惊。说道:“大汗,虽你我之志都不成夺,但非论大家成败如何,若能怀得一颗仁心,当不失为真豪杰,以百姓为念,也还令人安抚。”
世人听大汗要亲送金寓北回籍,大是惊诧。均恐金寓北乘机撤除或是掳走大汗,大家均绕案而出,站在帐中,欲跟从大汗一起,对金寓北严加防备。
安宁深深地点点头,绕过断案,大眼睛紧盯“姑姑”,一步一步向大汗达达案前退去。
苏儿绕出案前,对皇太极视而不见,将安宁抱返来,但安宁不明就里,还是瞪视八叔,谨防他暴起发难。
他转脸对安宁道:“安宁,我们去送你姑姑、叔叔回籍。”接着向帐下大声道:“鲁克泰!赫舒里!备马!随我去送金懦夫佳耦!”
大汗听后,不由仰天长啸,啸声苦楚悲壮,又有些许称心、满足。
不一刻,两边车马都下得岗去。最后,各自越走越远。
金寓北等苏儿站定,谛视大汗眼睛,道:“努尔哈赤。自本日起,我金寓北将视你为我佳耦与我大明国第一大敌。本现本日拼得死无全尸,也要取了你的首级,为我百姓百姓撤除最大祸害。但一念你尚未踏我家国一草一木。二念我义兄高义,安宁高义。是以,我佳耦并不于这中军大帐向你发难。至于我等能不能走得出你这建州大营,那就看我佳耦的手腕和造化吧。生亦何欢?死又何惧?不管存亡,只要问心无愧,不愧对百姓先祖与日月六合,也没甚么悔憾!”
大汗回顾一看鲁克泰,鲁克泰到得马车之前,道:“格格,这就走吧。”抱起安宁,送到大汗怀里,安宁回顾,与“姑姑”怔怔相望,眼睛一刻都不转开。
寓北与苏儿相对一看,苏儿即挽起异儿,三人一起跟从大汗出帐。
大汗引领世人穿营而过,出得西边营门,又直向西行去。
金寓北道:“金寓北痴顽,请您明示。”
大汗又转脸看着南去一派高山大河,道:“好吧,懦夫!我已晓得,北国不但仅是一个暗淡腐朽的明廷,另有懦夫这般时令不平、壮志不挠的志士。好吧,金懦夫!请上路吧!本汗等候,来日定与懦夫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