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教这位道长晓得,你们来得正巧,本日恰是黄公六十大寿,举城乡绅名宿前去祝寿,您二位若想去登山玩耍,还不如比及明日再晚,错过了寿宴却有些可惜!”
先前宇文赟顾忌宇文宪的声望,唯恐夜长梦多,只先让人围了齐王府,逼得宇文宪仓促躲藏,旁人只当宇文赟还不想杀人,就放松了警戒,谁也没想到宇文赟会突然发难,直接让慕容沁动手杀了本身的叔叔,齐王府高低不堪受辱,直接在天使面前他杀,动静一经传出,举城皆惊,众报酬宇文宪哀思之余,又纷繁上疏弹劾天子底下的虎伥陈恭等人,弦外之音直指天子,又有人暗中帮手使力,让天子没空派人出城追捕沈峤和宇文诵。
熟谙得他忍不住咦了一声。
宇文诵则通过这些见闻,很大程度上纾解了愁闷愁苦的表情,他小小年纪,若长年累月沉闷于心,只会短折早夭,沈峤用心良苦,事理说得很少,只带他四周游走,便是想让他多看一些,多想一些,从而放开襟怀,开阔眼界。
宇文诵:“碧霞宗在那里?”
沈峤:“在泰山。”
黄府管家见多了各色人等,早已练就火眼金睛,见沈峤身后背着长条布囊,貌似兵器,便多了两分谨慎:“敢问这位道长但是江湖中人?”
沈峤笑道:“恰是,泰山势加群山,气冠天下,云霞日出更是一绝,你若亲目睹了,定不悔怨。”
如此在路上行了三个月不足,二人逛逛停停,入了城就去寻道观歇脚,沈峤则会带着宇文诵登高望远,饱览本地秀色,又或走遍大街冷巷,观阅贩子世情。
伴计兀自喋喋不休地说着,沈峤回想黄希道三字,仿佛曾听晏无师提起过,对方传闻出身汝南世家,精通乐律,武功上一样很有成绩,不过因为家世背景的原因,只能算得上半个江湖人。
沈峤微微一笑:“天然能够,既然黄公好客,想必不在乎多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他原是筹办直接将宇文诵带回泰山碧霞宗的,但目睹对方小小年纪却很有主意,遂窜改了主张,扣问他的定见,而非直代替他作主。
宇文诵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实在阿爹早有安插,本想让阿娘他们先乘机分开,但我阿娘也不想独留阿爹一人赴难,我那些兄长们,也都个个不肯意走,只要我年纪小,被颜叔强行带走……”
沈峤:“好,那我们便去碧霞宗。”
沈峤:“你想去听?”
宇文诵眼睛一亮,扯扯沈峤衣角,待他弯下腰,便悄声道:“他说的阿谁月琴名家我见过,叫杜昀,曾经入宫献过艺,的确有一曲绕梁,三日不断之功。”
此时的他早非当日在玄都山上遭人叛变的落魄掌教,但是在尘凡当中打滚一回,他身上不但未见奸商之气,反而越见出尘,乌发青衣,身负长剑,面色莹润,皎若明月,望之如神仙中人,无形当中便令民气生不敢轻渎的高洁禁欲之感。
沈峤与席间世人本不了解,但他脾气温厚,待人可亲,旁人见他羽士打扮,不免扣问起道门典故,这一来二去,沈峤已与摆布熟稔,也晓得这些人都是本城名流,在士林中有些名誉,本日也是为了杜大师的月琴献艺而来,言语之间,非常推许。
他告别长孙晟和窦毅二人,带着宇文诵上马,为了让宇文诵适应一些,他特地将速率放缓,一面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