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问：“现下气消了？”
思卿挑眉反诘：“这句话，你不晓得对多少人讲过。”
萧绎走到思卿身边坐下，道：“甚么莺莺燕燕？宁嫔是浑人，你不必理睬她。”
“我有件端庄事和你商讨。”
宝鼎里的百合香舒卷出曼妙的烟雾，缓缓飘向殿顶，一室清甜。
“论起资格，宫里无人能敌容嫔。她在嫔位已数年，不如晋位为妃，助我协理六宫，更能服众。”
思卿起家转入屏后道：“谁说我气消了？我几时气死了，还你个平静。”
萧绎一掌控住思卿的手，吻上思卿的脸颊，却被思卿用另一只手推开：“要我为你着想，除非……”
萧绎跟上去道：“方才下诏免除了江东金吾将军之职。”
思卿一挥广袖坐下，也不看萧绎，道：“嫌我火气大，有的是莺莺燕燕等着恭敬你。陛下何必留在这宁华殿自讨无趣？”
萧绎游移半晌，摸索道：“每日每夜，案牍劳形。恨不得有三头六臂。”
“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皇贵妃勇于诤谏，其心可嘉。”接宁嫔话竟然是萧绎。
李美人听了笑道：“倘若陛下连皇贵妃姊姊也烦绪了，那更无嫔妾等的立锥之地了。”
思卿听了几个字，就拿起书来，口里“嗯”、“嗯”地对付着。萧绎无法，只好挑明问：“你暂理一理摆布内卫的事件好不好？”
这话固然驳宁嫔的面子，但倒是给思卿找台阶下。但是思卿并不接话，萧绎不由一僵。
萧绎道：“是已故名捕江万里之女江氏。这门婚事是老嘉国公活着时就定下的。”
琳嫔谢氏夙来寡言少语，那宁嫔何氏用帕子吸一吸鼻翼上的粉，不屑地撇了一眼容嫔，也不言语。
宁嫔闻声萧绎采纳本身的话，正恼羞不已，见思卿一味与萧绎僵着，又不由打叠起精力，双目放光。
思卿笑问：“新夫人是哪一名？”
容嫔见此道：“陛下宽坐，嫔妾等辞职。”妃嫔们纷繁施礼辞职，宁嫔只得恋恋不舍地跟在最后退了出去。
琳嫔拥戴道：“想来陛下这几日政务繁忙，得空蹈足后宫罢了。”
萧绎没有反对，说：“良辰美景，我们不谈旁人。”
思卿以书掩面，笑问：“你几时突发奇想的？我若插手两卫，必定被朝臣指责干政。”她浅嗔佯怒，“我就晓得你从不为我着想。”
“江东不再总领内卫，我一时没找到合适的人接任。若不是此次把江东推上了风口浪尖，我也不会这么仓促地免江东的职事。”
笑意逐步从萧绎的唇边伸展开：“除了卿卿，再没对谁讲过。”
思卿在内间短榻上坐下，挑眉道：“有话直说。”这时和顺出去禀报萧绎，称礼部为秋闱之事请见，萧绎道：“早晨和你细讲。”便先去了。
思卿不由笑：“我不生你的气，怎会向你生机？”
思卿假装没闻声，萧绎想了想，将前面的话临时咽了下去，改口道：“江东要结婚了。”
萧绎向她耳边悄悄吹气：“你只当是为我着想吧。”
“俗话说‘顺情好说话，干直惹人嫌’――”
萧绎一时语塞，思卿又说：“何况我居于禁中，文书来往，见人论事，样样不便。你亲掌两卫不好么？”
思卿仍旧不肯承诺：“我不揽这事，吃力不讨喜。我是个识时务的，不肯意自讨败兴儿。端王说我‘暴戾无德’，你觉得我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