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亲政后,薛先生便去官回了故乡,今上苦留不住,听闻他现在隐居青城山。”苏不语语焉不详,倒不是有啥隐情不能说,实在是薛帝师现在只余传说。
李樵道,“当然去。”
宜安公主也乐得来谢家,以往在宫中时,宜安公主还真盼着本身开府,当家作主,岂不安闲。现在这开府嫁人,来往的也就是宫里与文康长公主、承恩公府三处,再有,便是谢家了。
谢莫如笑,“先生还是老模样。”一载未见,李樵还是那幅悠然见南山的打扮,青布衣,黑布鞋,较之去岁,只少一支竹杖。
李樵请叔侄二人去茅亭中坐,他去洗了手,带着小仆端来茶水。谢莫如见内里是陶杯里泡着几片竹叶,闻一闻,自有一股竹叶暗香,倒也高雅。李樵笑,“早茶还没下来,去岁的茶喝完了,我嫌白水有趣,这是前些天炒的竹叶,拼集着喝吧。”
谢柏笑,“九江真雅人也。”
以往力有不逮,方会借助外力。既有良机,他自当为其张目,何需再借别人之手。
“那先生实在不必与二叔一道去西蛮,北岭先生的机遇很可贵。”
此次出门很顺利,自从永福公主去了庵里,谢莫如再想跟谢柏出门啥的,谢太太就不大管了,谢莫忧也不瞎妒忌了。她现在的确求神拜佛的不肯意同谢莫如一道出门,太提心吊胆了。她二叔要带谢莫如出去,去就去呗,那是二叔胆量大。
谢柏亦换了家常长袍,待谢莫如坐了,丫环捧上茶,打发了丫环,谢柏方道,“江北岭的事,李樵如何说?”江北岭的机遇,他看获得,苏不语看获得,李樵必定也看获得。既然要与他一并去西蛮,看李樵的模样,倒不知他是如何筹算。
龙昂首是吃春饼的节日,桌上摆好一碟玉色薄饼,一盘炒绿豆芽,一盘合菜,一盘韭黄肉丝,一盘炒鸡蛋。绿豆芽要炒得脆,合菜则是肉丝、菠菜、粉丝、黄花、木耳合炒。裹在春饼里吃,味道不坏。实在,听张嬷嬷说,端庄春饼的吃法儿,除了这四样热菜,还须有些冷盘,比方小肚切丝、火腿丝、熏肘子丝、酱肘子丝、蔻仁、腊肠、炉肉、薰鸡丝之类,再配以甜面酱与鲁地的羊角葱,才叫香呢。何如谢莫如一贯不喜好吃或腌或酱的肉类,故此冷盘便免了。
“喝竹叶茶就是雅人,那人间最雅的必定是以竹为食的猫熊了。”
李樵都听愣了,道,“倘这般,岂不是没票的就一向听不到北岭先生的讲学了。”
“是啊,莫如也认得李樵,恰好一道去。”谢柏笑悠悠地。
宜安公主望向镜中的丈夫,嗔道,“你这叔叔当的,罢了,你就带莫如去吧。”就李樵这名声,丈夫这般毫无顾忌的带着谢莫如去,要她说,老是不大安妥的。只是,丈夫又与李樵交好,她也觉着李樵当初那事儿委实冤枉,可这黑锅李樵已经背了,与之来往,还是要把稳一些方好。不过,事涉谢莫如,她还是少开口吧。
谢柏知谢莫如夙来不说没掌控之事,忙道,“说说看。”
李樵行礼,笑,“谢女人不必多礼,去岁见过。贤叔侄内里请。”在前面带路。
墨菊道,“二爷并未交代奴婢去芍药院,想来二女人是不去的。”
吃过春饼,又进了一碗珍珠米粥,谢莫如起家漱口,打扮后到正小院儿外请过安,便去松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