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三人都不是傻瓜,段四海那一伙子是啥出身,大师心内门儿清。先前把永定侯打得丢盔卸甲的事儿,虽与靖江相干,但想来海匪也事涉其间的。彼时穆元帝还恨不能将其剥皮抽筋,现在为着江南情势,就要同意人家建国称王,还要两家建交……这滋味儿,饶是穆元帝也得说一声:真他娘的!
苏相、北昌侯皆道,“五殿下大才,陛下圣明。”五皇子都跑人家包抄圈去了,还能抓住机会打通与南安州的要塞,饶是此二人也唯有赞叹了。关头就在于,五皇子少时除了爱板着脸装气度外,委实没有甚么过分出众的处所。成果就是成年后,也不知走了甚么运道,稳扎稳打,展露峥嵘。
军国大事筹议安妥,苏相、北昌侯各有各的差使,便辞职了。
不知是北昌侯声音太轻,还是苏相年事大了,耳朵有些不好使,苏相脚步都未慢半拍,仿佛底子没听到北昌侯在说甚么。要别人,苏相没听到,他也就不说了。但北昌侯恰好不是别人,北昌侯堂堂吏部尚书,可不轻易打发。北昌侯直接拉住苏相的胳膊,鬓角几缕银丝衬着一张雅正的脸,给此人添了些奇特神韵,北昌侯脸上带出一抹笑意,“我的老相爷。”
再担忧江山,文康长公主也不懂这些军政之事。因而,文康长公主就专业的担忧起儿子丈夫来,因文休法师在给胡太后占卜过国运后要休卦十年,别的有道行的高僧道长,文康长公主倒是不大信。她就找上谢莫如了,叫谢莫如帮她阐发一下儿子李宇是吉是凶。
穆元帝敲敲五皇子递上的奏章,道,“我们筹议一下,老五那边的粮草要如何送吧。这孩子也难。”五皇子奏章上说了,今冬尚可竭力支撑,明春就真的撑不下去了。但要闽地有收成,起码得比及夏收。实在,闽地的存粮已超乎朝廷的想像,本来朝廷想着,怕是今冬也难支撑的。五皇子说存粮能撑过今冬,已令朝中刮目相看。这一则是当初李九江送的粮草,二则五皇子是全方位的给军中弄吃的,三则,柳扶风批示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战役,不抢地盘儿,只抢粮草。不然,就凭闽地兵马再加上柳扶风收拢的江南残部,怕早就没粮了。
“陛下的恩师薛帝师,可不就在蜀中么。”谢莫如此言一落,长泰公主与铁夫人皆面露惊容。
北昌侯道,“五殿下要的粮草,倘自帝都运,路远不说,也颇多周折。依臣之见,不若动用蜀中存粮。”
文康长公主的眉毛先是一蹙,继而渐渐松开,一双清湛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望向谢莫如。谢莫如与长泰公主道,“殿下如何忘了,蜀中但是有位大人物。”
长泰公主问太子,美满是在问李宇地点,谢莫如却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但此一时彼一时啊,现下江南半壁江山给靖江王占了,江北因战事,也是元气大伤。朝廷与靖江开战的成果就是:一群海匪要登堂入室了!
就依东宫的脾气,将来一登大位,永福公主还不知要如何给她神采看呢。
以是说,与其体贴东宫休咎,长泰公主更体贴二小叔子的下落。
谢莫如一笑,渐渐的呷了口茶。
文康长公主是带着长泰公主和铁夫人一道去的,长泰公主是在姑妈兼婆婆身边奉侍,公公和二小叔子都去兵戈了,长泰公主有些不放心婆婆,干脆与丈夫带着孩子们搬到了长公主府里小住。铁夫人也分外体贴李宇的休咎,两家婚事都定了,李宇有个好歹,她闺女是守寡还是不守寡啊!哪怕不守寡,闺女如果落下个克夫的名声,这也不好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