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自她被赵全那群牲口欺侮后,赵春兰就一夜白头,赵全上门提亲的时候,百口都同意,只要她不肯松口,抱着许强胜的腿眼泪都快流干了,求他能够驳了赵全,给女儿留一条活路,可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嫁进狼窝。
不满六岁的许军在地上蹦跶着抗议,穿戴一身深蓝棉袄,梳着两个辫子的许筱就靠在门框上,一脸不悦地盯着赵春兰手里的那碗面条。
许家有三兄弟,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许老太太和老爷子身子骨还结实,能震得住儿孙这么多年就没人敢提分炊的事儿,老迈许立仁,媳妇刘英红性子凶暴,能得的便宜寸步不让,算是无能的,房里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嫁到了隔壁村,现在屋里只剩一个儿子叫许少伟,还没娶媳妇;
军子年纪小,说话做事常常以姐姐马首是瞻,见赵春兰这么说,歪着头想了想确切是这么回事,当即就道:“那就给二姐吃,我不吃了!”
话刚说完,帘子就被一把掀起:“娘你如何光给瑶瑶不给我俩吃,我们不是你亲生的呀?”
等她止住了哭声,赵春兰安抚地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回身撩帘走出去,没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出去:“瑶瑶,快趁热吃,你这昏睡了三天滴米未进的必定饿坏了,把这碗面吃了垫一垫。”
有了她帮手,赵春来做起饭就利索多了,没一会儿就将切好的土豆下锅,然后往里倒了一盆白菜,土豆烩白菜就蒸好的窝窝头,比及饭做好,天也刚擦黑,院门吱嘎响了一声,许瑶晓得那是她爹干活返来了。
这是她从小住着的处所,到处都是熟谙,可又到处透着陌生。现在正处于七十年代,家家户户呼应国度号令,为包管大家有饭吃大家有衣穿同意就用粮票和补票,每家按人头定量发放,如果实在人多不敷吃,家里的青丁壮能够去大队的矿上做工,重体力劳动者一个月最高能得八十斤粮食。
外间传来刺耳的刮擦声,是锅里的水热了,赵春兰正扶着灶台用铝瓢将锅底的水舀洁净。许瑶尝试着下地,脚踩在地上那一刻,心才算完整落到肚子里,她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梦。
“娘,我好多了,能下地了,不是要做饭吗,我帮你生火。”许瑶说着蹲在灶台前,用心瞧着内里烧红的木条,炉腔里的火焰跳动着,照在女儿白净清丽的眉眼上,赵春兰还不放心在她头上摸了摸,确认烧退下去了,这才暴露会心的笑容:“好,你帮娘瞧着,可别让火灭了,不然早晨你爹返来可要饿肚子了。”
一碗面条下肚,许瑶才感觉身上有了些力量,拢着被子坐起来,环顾周遭,这间屋子不大,四周用土坯砌成了墙,吊顶低使得屋里黑沉沉的,人往起一站,不留意就会碰到头,大通炕从北墙一向通到南窗底下,百口人就住在这一张炕上。
许瑶看着面前那张脸,上辈子本身被她害得太惨了,临死都不得善终,老天显灵,让她又站在本身面前,固然边幅还没长开,但脸上调侃与挑衅的神采与上一世如出一辙。想到本身的遭受,拢在被子里的手紧攥成拳,脸上赤色尽褪,眼里也迸收回无尽的恨意。
将头发用柜子上放着的橡皮筋扎起来,套上了那件许筱穿剩下的半旧的棉袄,撩开帘子出了屋。
老二就是许强胜,媳妇赵春来,也就是许瑶的爹娘,一共得了三个孩子,头一胎赵春来生了个双胞胎,许筱比许瑶早出世半个时候,等生许瑶的时候满屋都觉得是个儿子,成果生下来倒是个女人,气得许强胜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连名字都是许家老太太给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