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凌晨,兰芷是卯时中(6点)分开新凤院的。她与段凌相约半个时候后在虎威卫相见,可她的衣服脏了,是以想先赶回宿舍换身新衣。怎料她回到女虎帐,却见到段凌候在她门前。
“我真的差点杀了他……我不晓得他为何会对我那般有信心,但是那一刀如果割得再深些,便能够当场要了他的命。他身患奇疾,每晚骨缝都会疼痛难忍,玉丹髓能够按捺他的痛苦,可便因我落空明智时愤然不平的一句话,他便再也没用过玉丹髓。”
段凌神采微变:“你昨晚还被人跟踪了?”
兰芷点亮房中烛火,寻到屋中装水的面盆端起,几步行去女孩身前,就将盆中的水朝她泼去!
她在茶几边停了步,拿起了上面的茶壶。壶盖和壶身的斑纹庞大,兰芷却记得她出门时,茶壶盖与壶身并不是这般对应的,有人动过它。她拔下银质发簪,插去茶壶水中,半晌后拿出,便见到银簪泛了黑。
说话间,她就想闭眼,兰芷却伸手去晃她:“你都放在哪?”
兰芷的行动顿住,扭头看向段凌。段凌就站在她身边,见她看来,笑了笑:“可惜,厥后一向没找到机遇。现下才送给你,怕是也晚了。”
段凌一声冷哼:“是不是这两人害你,一试便知。”他一掀衣摆,在桌边坐下,强压下眸中的寒意,朝兰芷道:“你去隔壁一趟,传她二人过来见我。”
段凌便见到她手中多了两跟发丝,心中了然。很明显,兰芷警戒性甚高,常常出门,都会在门上系一根头发。现下头发丝断了,便申明有人趁她不在,偷偷出去过。
兰芷不睬她的胡言,直接道:“你知不晓得玉丹髓是慢性□□,并且用多了会上瘾。”
她嘶哑的歌声回荡在空空的浴室里,显得有些沧桑,却分外暖和。一曲结束,兰芷抬手,摸了摸女孩湿透的黑发,就如当初扣问是否要杀了她普通,柔声道:“我不能夜夜抱着你,为你唱歌,但是彻夜,倒是能够的。”
兰芷点点头:“或许……便是昨晚跟踪我的人。”
兰芷在旁悄悄看着。女孩吐出了好几口水,冒死喘气,总算规复了神智。她赤身缩去混堂一角,怠倦问:“你如何还没走?还真想让我服侍你么?”
“他夙来待我暖和,那次却不容筹议逼我戒掉,派人搜走了我统统的玉丹髓,将我关在屋里。我心中实在也晓得他是为我好,可瘾症上来却节制不住,发狠骂他,威胁要杀他,又问为何恰好他能够服用。而他任我吵架,还斥退了一众前来相护的部下,丢下了他的统统事件,就与我两人伶仃待在房中。”
伴着噗通的水声,女孩入水沉了底,一时没了动静。可不过半晌,她便挣扎起来,四肢乱动浮出了水面,而后扑在池子边沿,呕吐起来。
段凌皱起了眉:“固然是大年,但虎威卫戍守不松,应当是虎帐中人。”
被看破了。兰芷一声轻咳:“哥哥多想了。”朝屋门行去。段凌也不胶葛,翩翩跟上,倒是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布老虎,递给兰芷:“新年礼品。”
女孩怔怔看她,眸中有情感闪过。她仿佛想摆出个嫌弃或是讽刺的神采,可尽力好久,却终是将头埋在兰芷腿上,痛哭失声。
女孩终是昂首,微微惊奇看向兰芷。兰芷盯着混堂中闲逛的水波,低声道:“落空家人后,我遇见了一名萧公子。他是中原人,待我很好,可他的很多朋友却容不得我。有位一向跟从他的老大夫,家人都被宇元人杀了,更是万般仇恨宇元人。那大夫冒充驯良待我,只道要为我治失眠恶梦,骗我用了玉丹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