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怜雪不解跟上,倒是吃紧劝道:“首级还是别见她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固然几次插手救我,却也不知是否有特别启事。万一她对你没这个耐烦,将你告密出去,大伙可如何办!当初刘叔留下暗号说动静在兰芷手中,不准就是她将动静抢了去,然后用心在无相寺设伏,想要一网打尽……”
这又是个怀揣念想的傻人,兰芷心中暗叹。想起天牢里中原细作惨死的模样,再看看面前女孩如花的容颜,兰芷没法不为她担忧。
他的话顿住,因为兰芷俄然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她的眼角还泛着红,脸上还带着泪,可神情腔调倒是不测狠:“你存的甚么心机!竟然瞒了我两年!”
兰芷打了他一耳光,仿佛是安静了些,却偏开首看地,不肯看他。任元白便躬身凑到她身前,奉迎撒娇道:“好姐姐,我晓得错了,你便谅解我吧。”他想了想,将手掌摊开:“我再给你打手心好不好?”
这句话出口,仿佛开启了过往的开关。那些混乱的设法刹时散去,兰芷忆起了儿时,任元白常常犯了错,惊骇爹爹惩罚,都会跑来找她。而她不善说教,只能反几次复念叨这一句:“这么大的人了……”
她语气中的不附和非常较着,杜怜雪听了很不欢畅:“甚么叫‘那些人’?!我也是中原人,我不想看到中原国被宇元国糟蹋,我和他们志同道合,为甚么不能在一起!”
兰芷死死握住玉佩,深深吸了口气:“……我去见他。”
兰芷悄悄一笑:“不要太高估我的善心。”
――这么想想,任元白仿佛从六七岁起,便被她念叨成个大人了。
没想到,与杜怜雪联络的竟是浩天城里中原细作的首级。没想到,萧简初竟然真与这首级有干系……
杜怜雪沉了脸,一言不发盯着她。兰芷任她打量,从桌上拿了茶杯,一派安闲自斟自饮。半响,杜怜雪猛地起家,重重踢了桌子一脚,忿忿进了偏房。
这一掌是真用了力,任元白被她打得偏过甚去,如玉的脸上立时闪现了五个红指印。可他涓滴不活力,反而好言哄道:“姐……我这不是身在敌国不便利么。你别活力啦。”
入目是那张傩舞面具。兰芷微微蹙眉:“是你。”
元白公然听话伸手去取面具。兰芷看着那苗条指节拿着面具一点点向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却见元白偏头侧对她,暴露了傩舞面具下的……另一张金箔面具!
元白笑容还是,摇点头道:“别活力了,她不会的。”他想了想,回身朝卧房行去:“你随我来。”
杜怜雪一愣,明显不料她回绝地如此果断。她张了张嘴:“你……你为何不见他?”
兰芷的目光一点点落在任元白身上,终是脸上挂着泪,笑了出来。
兰芷顿觉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想是她的神采非常都雅,元白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格外朗朗,高兴就如孩子恶作剧胜利了普通。兰芷闻声这熟谙的笑,终是几步冲上前!
元白便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去吧。”他看入杜怜雪的眼,柔声道:“信赖我,她不会告密我。”
她的声音沙哑不似常日,仿佛那话是从肺里挤出来普通,再多一个字都是有力。任元白倒是脆生生应了一声:“哎!”跟着又唤了句:“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