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在耳中,都晓得这是最后一别了。今后山高水远,再见一面难上加难。特别是太夫人年龄已高,更是见一次、少一次。
用云辞赐与她的名字,嫁给云辞为她选定的人……
庄怡然也上前劝道:“威远王的迎亲使都已到了府门外,母亲快去罢。我们在北地有人有买卖,今后再去看您便是了。”
光阴如沙,浮生若梦。流年还是,心静如初。
庄怡然亦是拥戴:“我听侯爷说,沈叔叔为人磊落,气度开阔,对您也是一往情深。能有这段好姻缘,我们都替您欢乐,百年好合的话就未几说了,反倒显得生分。”
“嫂嫂上轿罢,别误了吉时。”云羡适时在其身后出声提示,门外的朱将领也哈哈大笑起来:“王妃!快一些!”
出岫立即向太夫人及迟妈妈伸谢,顺势将包裹接到手中,转交给玥菀。只这一过手的刹时,出岫感觉这包裹虽沉,倒是软的,里头倒是像件衣裳。
出岫低眉看着面前的门槛,竟是迈不开步子跨出去。恰时,玥菀忽在身后低声唤道:“夫人……”
云羡没再多做客气,只点头对出岫伸手相请:“入轿罢。”
这一次,太夫人亲身起家将出岫扶起来,故作寂然隧道:“说甚么打趣话?天下人都晓得我谢描丹让儿媳再醮,你现在悔婚,莫说沈予不乐意,世人岂不也要看我的笑话?”
她也二十八了,真的要在云府守下去?出岫望着浅韵,见对方缓缓迈步走近,她张口想要说些甚么,倒是无端哑然。
本来这位就是迎亲使。出岫在诚王府与朱将拥有过一面之缘,晓得他是沈予在北地交友的老友。只是此人也过分豪放了些,不过……做迎亲使倒是极其合适,热烈得很。
送亲步队一起向北,朝着北城门行进。再也不会路过城南的诚王府,也再看不见那四座汉白玉牌坊了。
玥菀手中一轻,耸了耸肩,也顺势上了肩舆里。
她这才想起,云羡是太夫人指定的送亲使,因而便款款施礼回道:“这一起有劳三爷了。”
云承霁月风清、长身而立,竭诚隧道:“沈叔叔等了您这么多年,总算比及一个好成果了。”
出岫循声回顾,才看到一个熟谙又陌生的身影:“浅韵。”
语毕,浅韵没再给出岫开口的机遇,回身而去。
外头的爆仗声喧天鸣响,送亲的仪仗队鼓乐不断。但是不知怎得,出岫仿佛模糊听到了一段箫声,那吹奏的一曲,恰是《朱弦断》。
蓦地间,出岫想起她听过一则传言:诚王聂沛潇二十岁那年,曾在皇城近郊围猎了两只火狐,毛色之艳之纯可贵一见。当时他的父皇聂帝闻之大喜,感觉此乃天赐吉祥,还曾嘉奖聂沛潇一番。
言罢招手对玥菀道:“快给她擦泪,妆都花了。”
云辞,我们相约来世。
两个长辈越是这么说,出岫越是不知该如何接话。安然接管他们的祝贺,本身于心不安;如果他们不赐与祝贺,她则会更加难受。仿佛如何回话都是个错。
千殷万盼,终究比及了这一天。可临别期近,又是千难万舍。
“好!去过就好。”太夫人眯着双眼悄悄点头:“甚么都不必对我说了,去跟承儿和怡然告别罢。”
“母亲……”出岫原是筹办了千万话语,然临到这一刻,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唤出这一声后,便唯有跪地叩首,以谢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