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羡考虑半晌，终究忍不住再问：“嫂嫂，眼下只要我们两人，你对我说句实话，想容的孩子到底是如何来的？”
云羡沉默半晌，才接话道：“实在本日前来，我也是想伶仃与嫂嫂说说此事。鸾卿她……活不长了。”
“本日分娩？”云羡和鸾卿难掩讶异之色，后者开口问道：“她不是有身才八个多月？怎会本日分娩？”
公然，云羡缓缓沉下神采，不但减了笑意，就连声音也低了三分：“我与母亲的心结太深，恐怕这辈子也解不开了。”
出岫“嗯”了一声，表情一时又跌落到了顶点：“我刚从威远侯府出来……她本日分娩。”
云羡仍旧是他贯穿的绯色长衫，磊落而又慎重隧道：“长嫂如母，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再说这几年府里端赖您单独支撑，我和鸾卿也很过意不去。”
待鸾卿走远，出岫才蹙起秀眉，慎重问道：“鸾卿说的是真？”
诚如她所料，只见鸾卿缓缓开口，再不是畴前那位冷若冰霜的云府四姨太，腔调虽平，但到底是带了情感：“我生不出孩子。”
出岫闻言没有反对，她记得云羡比鸾卿小了好几岁，再过三五年他仍旧正值丁壮，届时生养子嗣也的确不迟。
鸾卿干脆地否定，黯然之余又多了几分冷酷：“我本身的身子我最清楚。别说我生不出孩子，即便生得出，这孩子多数也是胎中带毒，养不活的。”
云起、闻娴、云慕歌……这些都是他的血脉亲人，一个个接踵死去，久而久之，他便能安然面对存亡了。
刚到了山庄门前，管家便笑眯眯地来报：“夫人，三爷和三夫人等您好久了。”
此话一出，云羡和鸾卿皆是黯然不语。出岫见状心中“格登”一声，怕是本身触及了甚么敏感之处。
出岫走到主位之上，款款入坐回道：“此行本就仓猝，我急着去见左相，因此也健忘知会你们。本想比及其间事了，再与你们聚一聚，岂知你们这么快就过来了！”
“并非我单独支撑，实在最劳累的还是母亲。”出岫顺势提了提太夫人，想要看看云羡的反应。
云羡就着烛火打量起出岫，见她神采还算普通，才暗自长叹一口气：“嫂嫂昨日到达京州，怎也不派人奉告我一声？我早便听各地的管事说，您要入京去拜访左相。这一向算着日子，本日才晓得您已经到了。”
说到此处，云羡也是长叹一声：“何况威远侯长年不在京州，不是我乱猜，想容的孩子……”
云羡也适时拥戴道：“实在我本日前来，也是想跟您说说此事。我总感觉想容的孩子有异……”他非常严厉隧道：“提及来她也是我妹子，我不该这么思疑她。可威远侯对您痴心一片，又怎会……”
看来这事沈予瞒得极严，就连云羡佳耦都不知本相。这等有失名节的事，出岫也不便多说，只得扯谎道：“她早产了。”
短短六个字，将一个女人的平生就此定性，打入天国。出岫这才想起，鸾卿也该二十六七岁了，女人在这个年纪上，孩子都该生了好几个……
现在的云府，已不能再散了。
胎中带毒……那岂不是和云辞一样？出岫想起云辞出世以来所受的痛苦，也明白了鸾卿话中之意。一时候，她竟不知该如何再劝，再想起云羡是老侯爷现在独一的血脉，倘若鸾卿生不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