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话多了!”浅韵瞥了她一眼,端着方才洗脸的水盆走到屋子前,“哗”的一声泼向院子里。现在她是三等丫环,与人共住一屋,而灼颜还享用着夏嫣然生前的报酬,是一等丫环。只不过,现在出岫不使唤她,她也乐得安闲。
“无碍了。”出岫客气地点头:“有费心医。”
未几,屈方仓促而来,见出岫面色惨白,忙将手搭在她皓腕之上,诊断道:“无妨,是有人下了‘不洁净’的东西,夫人没有性命之忧。”
见榻前站着这很多人,有男有女,出岫更加感到不安闲:“我想静一静,迟妈妈和竹扬留下,你们都去歇着罢。”语毕特地瞧了一眼屏风背面的沈予,见他并不现身,也知他有所顾虑。
浅韵已不知该说些甚么,唯有抿唇不语。
她边说边将一个纸条塞入浅韵手中,悄声叮咛道:“为免惹人起疑,我不能久留,彻夜我们便在此处相见,我保管不教姐姐绝望。”
迟妈妈明知出岫这一胎是假,可仍旧斥道:“浅韵,前次你企图行刺夫人,可夫人不计前嫌将你从刑堂放出来,又让你重新做回知言轩的大丫环,你就如此回报她?”
灼颜一怔,暗嗤浅韵小题大做。俄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便谨慎翼翼地求证:“畴前夫人活着时,呃,我是说我家蜜斯刚入门时,曾听迟妈妈说过,您是太夫人筹办给侯爷的通房……可有此事?”
转眼间,浅韵已遭贬斥四十天不足,这期间她一向不卑不亢,自顾自地做着差事,对统统人或事都充耳不闻,仿佛认了命。竹影曾来探视她两次,乃至提出要按照云辞的遗言娶她过门,助她离开三等丫环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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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妈妈佯作松一口气,赶紧号召几个丫环将出岫扶进寝闺当中,屈方也去开了几贴药。
浅韵常日虽不言不语,但人却极其高傲,这等冤枉与欺侮,平生还是头一次尝到。她畴前在太夫人跟前一手被调教起来,后又被送到知言轩奉养云辞,何时受过这等委曲?
话到此处,灼颜又嘲笑一声,凉凉续道:“暗害侯爷的遗腹子,这罪名但是不小呵!一次不成还会有两次三次,姐姐莫非要永久处于被动当中,受制于她?”
如此忙活到正中午分,出岫才沉甜睡去,再醒来时,出了一身虚汗,小腹倒是好受很多,早上的胃疼头晕也已无恙。
出岫怔愣一瞬,才回想起所产生的事,不由抚着额头问道:“浅韵人呢?”
“灼颜,你够了!”浅韵冷着脸呵叱:“若再多说一句,你就出去!”
灼颜拥戴着轻叹:“是啊!既然没法跟着所爱之人,姐姐为何还要屈居人下,蒙受这不白之辱?”
“迟妈妈……别吵了。”出岫腹中绞痛,面上盗汗直流,胃里也一阵阵地抽搐:“我……好难受。”
灼颜见她神采似有摆荡,忙道:“姐姐你不想嫁竹影,那这府里的下人,你必然也都瞧不上了。”
“我的意义是,不管如何,在这云府当中,倘若做不了正端庄经的主子,也要做上半个主子!”灼颜说着说着已抬高了声音:“姐姐若信我,彻夜便与我一同去个处所。”
但是浅韵却决然回绝,对竹影也极其冷酷,垂垂的,竹影便不在她面前呈现了。
“事到现在,你还叫她‘夫人’?她是哪门子的夫人?”灼颜很有些仇恨不平,声音也不由高了起来。她瞧了瞧窗子外头,又起家将门关死,咬牙道:“出岫的孩子不是没掉么?你的罪名也没坐实,只怕是逃得过月朔,也逃不过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