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坐在边儿上饶有兴趣地点头感慨了一声,又笑着一本端庄地拍了拍贪狼的肩:“小师弟,今后不准有事儿没事儿就管着本师兄了,闻声没有?”
“这么早——走,咱也晨练去。”胤祺一骨碌撇开被子跳了起来,利落地换上了备好的衣裳。皇子阿哥们在宫里的衣裳都是有端方的,穿的甚么色彩、甚么式样都得由着人家外务府定,老祖宗的审美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他早就想寻个机遇穿几身能看得畴昔眼的衣服了。
“好好,等我转头给你找块儿钉子板,啊。”胤祺好脾气地点了点头,接过帕子抹了两把脸,又猎奇地四周望了望,“四哥呢,这就起了?”
“……”贪狼无可何如地望向自家小主子,却还不待开口回话,黄天霸便已屈了指不轻不重地敲在自家门徒的额顶:“按春秋算,不按入门前后——好好当你的小师弟,不准混闹。”
黄天霸早就熟谙了自家门徒的脾气,放纵地轻笑了一句,轻拍了下他的背,快步朝外走去。胤祺忙应了一声,不由分辩地拉了胤禛就往外跑:“四哥,快来——给你看个大热烈!”
有人睡得没心没肺,就有人睡得活活遭罪。胤禛和贪狼沉默地用目光交换了半晌,终究还是决定由贪狼挡在当间儿,胤禛睡外头,免得给这个弟弟再过了病气去。
胤祺早就跟自家师父吃惯了平凡人家的饭食,贪狼也本就是贫苦人家出身,只要胤禛见着这些个吃食仍觉别致。净过手谨慎地捏起了一个饼子,打量了一番才摸索着咬了一口,目光忽而微亮,忍不住点了点头轻笑道:“别有一番滋味——倒比宫里向来稳定的那些个东西吃着好。”
被自家师父毫不包涵地给戳穿了,胤祺缩了脖子嘲笑一声,又不偶然虚地小声嘟囔道:“那但是水匪啊,浪里白条,踏波如履高山,多短长呢……”
今次的下江南是往下传了明旨的,按理这河道都早就该被跟过筛子似的筛过一遍,务求稳妥安然才对。可就是这么个景象下,竟然就平白呈现了一波歹人,还是不谋财只害命的歹人。他必须得完整做出不晓得的模样来,才气包管不打草惊蛇,叫这帮子水匪自个儿撞上来,好闹清楚这里头的起因。若还是六合会反清复明之类的灯号,只怕这才仅仅是个开端,背面皇阿玛到了江南,少不得又得遇着甚么新的险情。
“水中拦路不为掳掠财物,却上来就关键人道命——我能晓得你们为甚么要做这么吃力不奉迎的事儿吗?”
一道厉芒,一声破空。胤祺猛地站起家,偏了方向的刀片擦动手腕划过,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那干瘪男人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眉心竟是深深地扎进了大半支短箭,目光已然完整涣散。
和讲究蕴意的太极拳刚好相对,□□长拳讲究的是势,务求行动伸展刚毅,力道发作也必须到位,除了闷得实在要命,胤祺也很少会打这么狠恶的一套拳法。可这些日子他都没能好好的转动过,又这么平白的窝了数日,胸腹间占有好久的那一口浊气梗的他实在难受,倒是忍不住想要好好地活动活动了。
“黄大哥,下头怕是撞下水钩子了,兄弟们这就下去看!”
顺手脱了外头的皮袄扔给贪狼,胤祺深吸了口气,抱守心神运气百穴,刚柔并济的一套拳法打下来,拳出如电身形似风,竟是早已迈进了内劲的门槛。胤禛不懂这里头的诀窍,只觉着这一套拳叫自家五弟打下来竟是跟那位黄徒弟的差不准多,忍不住赞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