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皇上别离驻跸静宜园行宫,在龙神庙拈香;又持续多日驻跸万寿山,在昆明湖中的“广润灵雨祠”拈香——唐天宝年间曾册封四海龙王,西海龙王便为“广润王”,故此当年乾隆爷补葺万寿山昆明湖中“西堤”处的龙王庙时,便赐名“广润祠”,令此处成为大清皇家祈雨的首要宫观。乾隆爷当年曾九次来此祈雨,乾隆六十年传位之际的一次祈雨特别灵验,故此乾隆爷又亲身赐名“广润灵雨祠”。
也一样因为这一场在乾隆六十年传位之际的灵雨,当今皇上也极其正视广润祠祈雨,亲赐匾额“敕建广润灵雨祠”,钤印“嘉庆御笔之宝”。
月桐尽管咬住了嘴去,只说,“……主子当真不知。那日主子也只是可巧遇见那太医,这才扳话两句罢了。至于那太医那日俄然从阿哥所进内,主子想那太医天然应当是奉诏进内,但是那太医所奉的是否为皇后娘娘的内旨,抑或是被其他内廷主位传召,那主子就不晓得了。毕竟这内廷里,能传召太医进内的,也并不唯独是皇后主子才是。”
如嫔还是没搭星滟的茬儿,还是自顾自含笑揣摩着。半晌才缓缓道,“真可惜这会子二阿哥福晋不在人间了,要不然又是一场热烈的……这宫里的人啊,从当年孝淑皇后和华妃这些白叟儿不在了以后,那好几年里头当真也就是二阿哥福晋敢公开给皇后脱手脚去,旁人便是内心再有怨气儿的,当真还没人有这个胆量、这个手腕儿能办到的。”
如嫔笑笑,“我心下倒是有小我儿的影子……只不过啊,我说了也没人信,别说你们不信,便连皇后娘娘本身都不肯信,那我何必还说呢,说了也没意义。”
星滟心下微微格登一声儿,忍不住抬眸盯着如嫔去。
——与廿廿这淅淅沥沥不肯停的落红一样,这天上的雨水俄然也跟着不肯停了。本来每年三四月间,因京师在北地,轻易呈现旱情,故此皇上最大的苦衷便是要祈雨;但是本年好嘛,祈雨是成了,但是这雨水来了竟不肯走了。
如嫔凝着月桐,便乐了,“还是姐姐想的精密,倒是我一时心急,急不择言了。姐姐说的是,姐姐已经是我名下的女子,皇后娘娘宫里那么多人呢,又如何会轮到叫姐姐前去传皇后娘娘的内旨呢?”
九思将月柳给带下去了,廿廿反倒要捉着天子的袖口儿说小话儿,“……皇上,我没生她的气。”
故此本年这先旱后涝的情势之下,皇上在万寿山逗留多日,连日都至广润灵雨祠中施礼祈晴。
女人总归是要靠气血来养着的,特别是年过三十、且生养过量胎的妇人,这气血本来已经走下坡路了,若还是这般点点滴滴地耗损着,便是甚么样强健的人也受不了啊。
——便也是以,廿廿才更不但愿本身的景象再扰皇上忧心。
“她是皇后,能在她宫外当值的太医,天然都是太医;只是她毕竟还是不敢信赖旁人去,还是叫月桐将那永泰从阿哥所那边儿给调返来……便从这儿就能瞧出来,她的病必然不轻,起码也是不能告人的去。”
她越想越是忍俊不由,“呵,还瞒得如许紧,平素连宫里人的面儿都不敢招,便连月桐这个死丫头都是咬死了不说的……想来这病,必然不简朴。”
廿廿几乎呛着,干脆就也咳嗽出声儿来,“……皇上圣明,天然晓得,女子这事儿上,咳咳,不免有些时候儿会打乱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