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台摆好,东西也都齐了,但是时候还早着呢。

唉,平时在家里可贵有些好东西吃,毕竟穷,能不能吃得饱都是个天大的题目。

小家伙吐了吐舌头,却还是趴在供桌中间,虎视眈眈,仿佛筹办着只要我和辛姨一个不重视就拿上面的东西来吃。

客岁有个北方来的,也是躲着兵,传闻背景没甚么大题目,之前差点就能跟着人家赤军走雪山了。

我和辛姨都忍不住笑了,灌木丛里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憋着一肚子气,瞪着她们都懒得说话了。

如许的节,简朴却有味儿。不说家里有钱没钱,跟春节一个样,只图热烈,白叟们看着儿孙在院子里闹腾,就够了。

我一听这声音,也忒耳熟了点,那人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我一看,痛骂道:“好你个安常在,专门跑来恐吓我呢。”

我听这句话差点没笑得岔过气去。以往中秋节我们家只要我和辛姨两人,摆了供台供完玉轮就回房间了,我躺在竹席子上,隔着一堵墙,隔壁那一家人热热烈闹的。

安常在却逗着青丝,笑个不断。

不幸了他那一房妻儿,全死了,他本身逃到南边来,没被上头抓,倒是饿死了,在路上还碰到了一些怪事,被吓疯了。不然以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哪儿能饿死呢?他这一疯,别人美意给他吃的,他还不肯呢。

都说十五的玉轮害臊,每年都如此,迟迟不肯出来,非得拖着。我们六七点筹办好东西,玉轮却在七八点才露面,这一个小时恰是家里小孩最不耐烦的时候。小孩子哪懂甚么团聚,只晓得明天能够看玉轮,还能见到亲人,最首要的是有好吃的。青丝就是如许的孩子,吃完了一个玉米饼子还不敷,趴到供桌中间,小嘴流着口水,辛姨无法地笑道:“青丝,你刚吃晚餐,不能吃那么多。”

辛姨顿了顿,道:“甚么声音?”

“放心放心,不是哪家女人。要真是如许,俺哪用得着躲啊是吧。你说凭俺这本领,兵都不怕,怕他们干啥子咧。”刘半仙苦着一张脸道,“是你之前带过来的阿谁臭小子啦。你说说,俺美意美意给他剪头发,他反过来打我,都追了我大半个村庄啦,我轻易么我。”

四周那几个邻居,都早早的在家门口摆好了供台,用破碗乘了些灰或者土,放在供台上做香炉,小孩子则是提着一些果蔬,一双小眼睛也不看路,光盯着那些好吃的东西看,一副很眼馋的模样。宠溺他们的父母,常常拿出一两样给他们,或者看着他们偷偷摸出一点来吃而默不出声,节日嘛,也不过图个高兴,又不是那些朱门贵族,讲那么多端方干甚么。

“哦……”青丝又大咬了一口,然后又天真地问,“那它跟玉米饼子一样好吃吗?”

“呃……就是……圆圆的,黄黄的呗,跟玉米饼子似的。”辛姨思虑了一下,非常一本端庄的道。

我和辛姨也摆好供台,青丝把辛姨早上做的玉米饼子端了出来,小脸儿红红的,我晓得她如果有眼睛,那她两个圆溜溜的眸子子,必定盯着这些玉米饼子呢。

安常在哈哈大笑:“怪不得,我说你的孩子,哪儿能这么机警呢,辛姨你说是吧。”

我毫不踌躇道:“介怀,非常介怀!”

这年初,人短长还是鬼短长?

狗屁,能吃饱肚子的才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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