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元修坐在椅子上,“不知你有何冤情,我但是不能插手政务的。幸亏你们县太爷在这里,你和他说吧。”
李效贤见元修浅笑着看着本身,眼睛里却透出森冷的寒意,道:“既然侯爷为他们讨情,就放了他们吧,下官这就去筹办酒宴,为侯爷洗尘。”他不想留在此处,说罢站起,不料元修上前一掌控住他的手腕。李效贤挣了一下,却像被生铁焊牢一样,纹丝不动。李效贤暗自叫苦,赔着笑容问:“不晓得侯爷另有何叮咛?”
二十板子打完,后生已经皮开肉绽,挣扎着爬起来,李效贤道:“下个季度,不交租子还是二十板,你提早筹办吧。下一个!”俄然,他看着账册笑了笑:“这个成心机,三个季度的租子,一粒米也没交,好、好、好,一百二十板,成心机。”
官差回声上前,男人身边却俄然闪出几名保护,冷冷地望着董研。董研吓得一颤抖,回望李效贤:“大人,这……”
任平生点头:“那可不可,今晚我值夜,我得卖力庇护你的安然。”
元修眉头舒展,长叹道:“董研说得没错,没有一处不贪墨,没有一处不加赋,普天之下个个如此,就算杀了李效贤又能如何?何况晋王也不得不防,皇上即位光阴尚浅,还摸不清那些亲王的态度。现在紧急的事是稳定下来,我总不能给陛下再惹费事。”他眺望京都方向,满面忧色:“哀鸿等着布施、边城急着修复、内部尚不安宁……益州是最富庶的州府,永安也是大歉收的郡县,百姓尚且如此,这天下……这天下……唉!”
元修叹了一口气:“李效贤是晋王的人。”
元修转向董研:“刚才你口口声声说是四石,县太爷现在又说是两石两斗,真叫我难堪,我该信赖谁呢?”
元修笑眯眯隧道:“多谢大人给我面子。我是粗人,记性有点不好,还想问大人一下,租赋到底是多少来着?”
“少说废话!”李效贤非常愤怒,“高门世家都是祖上立了功的,或者是退下来的官员。多少辈子的端方,免租免赋,要怪就怪你们祖宗不争气吧!你们这些刁民只晓得自家辛苦,不晓得北边六个州都受灾了,就靠着这些粮食布施呢。皇上给我们定下的租子是多少本官就得收多少,一亩地四石米,少一粒也不可!你有话,去金銮殿找皇上说去!”随即又瞪眼:“愣着干甚么,接着打!打死倒好,好叫这些刁民看看,敢拖欠皇上的租子是甚么了局!”
男人看出他的疑虑,笑道:“我曾是关内侯不假,却不是祠堂里的那位,那是我的父亲。我名叫元修,皇上任命我为益州督军,李大人,益州知州没给你看批文吗?”
两个官差此次拉出来的是一个老头,老头哆颤抖嗦趴下,一板子下去就号叫起来,方才打了二三十下,老头直翻白眼,叫也叫不出来了。
李效贤大喝一声:“大胆,竟敢诽谤皇上,来人,快把他抓起来!”
刚走过祠堂拐角,元修脸上便没了半点笑意,却带着非常沉重之色。一个保护上前,谨慎地问:“侯爷,这明显是县令搞鬼,为甚么侯爷只斩了一个主簿?”
“分忧?”男人笑笑,“恐怕皇上受不起你的美意。益州本年收成好,我记得户部的调令上写的和客岁一样是三石。皇上感喟说太重,唯恐百姓难以接受,遂命令减了八斗,一亩地两石两斗,已经是天下少有的重赋了!而这只是为了度过面前难关,必定不会悠长如此。大人竟然还多收一石八斗米,是要送给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