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麒垂眸盯着宇文睿攥紧本身衣袖犹自轻抖的手掌，眉尖微不成见地一挑，凉凉道：“她死了。”
宇文睿又翻了几页，“裴先生对朝廷体制的细节考虑得极是全面，这份折子，朕怕是一时看不完的。”
“不错。先生曾说，自幼时读书时起，直到入仕以后多年，三十余载间，对我朝的政事、刑名、官职设置都感到颇深，感觉急需窜改。还让朕允你在六部中一一历练，特别是在刑部，另有大理寺，说是要给朕一个肃除弊政的成果。”
“战腾的儿子？”宇文睿来了兴趣。
“爱卿所奏何事？”
满朝文武皆侧目：你的意义是今上当年即位也是个“啥也不懂”的了？
宇文睿点点头道：“英国公所言有理。众位爱卿各司其职，速速将北郑的详细景象，以及杨烈之死因查明，报之于朕，再图后计。”
“先生请坐，”见裴重辉坐了，宇文睿才坐下，又一迭声地叮咛申全，“快给裴先生奉茶！”
“陛下，臣今晨方才收到细作的动静，杨烈死了。”
“愿闻其详。”
那是一扇门，一扇厚重的、积满灰尘的、黑黝黝的门，因着裴重辉的一番话，缓缓裂开了一道道口儿，直到最后“霍啦啦”地碎裂在了灰尘中。而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天下。
“这就是臣所说的成果，”裴重辉说着，递上一本厚厚的奏折，“臣总结多年所见所闻所感，写下了这本变法的折子，还望陛下采取。”
兵部尚书忙抢先道：“陛下，臣觉得，北郑现在局势混乱，恰是我大周出兵的绝好机会！”
“陛下所思，臣能设想获得。这也是臣稀释三十余年所见所闻，总结历朝历代的得失，才写出来的。陛下一时半刻看得懵懂，也是情有可原。”
“小师妹，”柴麒截住她的话头儿，“我再通医术，也是救得了活人，救不得死人啊！”
裴重辉沉声道：“臣觉得，历朝历代的兴衰存亡，其本源在于人。有明君能臣，则国度大治，群众可享乱世；如果昏君当政，必定佞臣横行，百姓刻苦，生灵涂炭。如此看来，盛衰岂不是只系于天子一身？百姓也得不时烧香念佛祈求个‘好天子’？臣觉得不该如此！明君少而又少，与其依靠于人治，不如依靠于法治。依托于好的轨制，要远远强过依托于好的人。”
“是。昔年，臣曾禀明过陛下，对我朝格式有一些设法。”
“那是谁？”宇文睿急诘问道。
柴麒闻言，翻了白眼，心说姐姐我才不管你们的事儿呢，肉食者谋之，姐姐我茹素！
宇文睿的精力为之一振，她晓得，兵部所奏之事，定然与北郑有关。
“想来是如许的。杨烈既然身故，东宫即位也是名正言顺的事。不过，阿谁小娃娃不过才八岁，懂个甚么？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柴麒并没否定。
群臣皆都不敢搭言。
“先生所说的，朕实在听着有些胡涂，仿佛有些……唔，如何描述呢？”她拧着眉头，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语。
“陛下请讲。”
宇文睿怔住，本来就是阿谁被悦儿砍死，又吓得她不敢入眠，厥后又是以对阿姐那啥那啥了的阿谁啊？难怪呢！那日悦儿说，这个战文被她砍死以后，一众侍从不顾性命地抢走了尸首，本来是个大有来头的。哼！武功不济，又傲慢托大，这类货品，死了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