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泰宫外的一径花石子路两侧，疏疏密密地充满桃树。景砚一袭淡紫色长裙，裹着她小巧柔弱的身材，薄施粉黛，青丝素挽，只耳上缀着两枚紫玉耳坠。
景砚垂眸，低声道：“即使天子想那样做，孩儿也是不允的。”
“孩儿要换一人的身份。”景砚迎上太皇太后的目光。
“主子，风大……”为了太后的凤体，秉笔不得不狠下心肠打断太后的思路。
太皇太后的闭门羹，在景砚的料想以内。如果这般畏缩，那就不是她了。
景砚的唇边漾开一抹和顺的笑意，“好，去吃大桃子！”
太皇太后并不买她的账：“不必同哀家说这些虚话、套话，只说你要甚么吧！”
“你……你对得起哲儿吗？”
太皇太后之前所谓的“禁足”，自从天子亲征时起，便形同虚设。景砚那日失神中跑出坤泰宫，申全和秉笔、侍墨追了出去，厥后忆起，才发觉竟然没有谁禁止他们。直到本日，寿康宫中人再没在坤泰宫中呈现过，乃至连平素都难见到半小我影，倒像是太皇太后把她本身禁足在了寿康宫中。
景砚心中一痛，沉默一瞬，心一横，叩首道：“非是孩儿要做甚么，而是母后做甚么。”
“叨教母后，您可在乎仁宗天子？”景砚直言道。
胡思乱想间，寿康宫的内侍已经折返来了。同来的，另有玉璧。
“有劳姑姑。”相较玉玦，景砚对玉反璧尚存有几分好感。她立在原地，欠了欠身。
景砚素白的指尖轻触桃枝上的嫩芽，再不会有个老练的声音等候地问她：“阿嫂阿嫂！甚么时候才气吃到桃子啊？”
这是景砚第一次传闻当年的事。实在不过是当年的段皇后专宠后宫，她的靠近侍女想博取繁华，而仁宗天子也是年深日久厌倦了皇后这一朵解语花，两小我一拍而就，成了那档子事儿。
那小小的人儿笑眼弯弯，扯着她的手，欢腾着：“无忧想吃大桃子！阿嫂和无忧一起去吃大桃子！”
“母后情之深炽，孩儿爱护。”景砚再次叩首道。沧海沧田，时过境迁，心中牵挂着的还是独一那人，景砚发自内心地心悦诚服。
“朝朝等候神仙顾，日日桃花笑东风……春来三月香风送，便是花奴问君安……”景砚低声喃着，一抹寥寂噬咬着她的心房，泛上丝丝缕缕的刺痛。
太皇太前面沉如水，沉默盯着跪伏在地的景砚的发顶。
“是。那孩子乳名唤作吉利。”
玉璧陪笑道：“太后怕是白跑一趟了。太皇太后她白叟家说身子不利落，不想见人。还请太后回吧。”
“不，”景砚悄悄点头，“孩儿是为了母后……”
“哼！你们倒是口风分歧！”
公然，这一回，玉璧几近是小跑着折返来的，见到景砚，她迫不及待道：“太后快请！”
不错，景砚本日就是来见太皇太后的。不止要见，更有一件大事要做。
“孩儿嫁入天家，迄今十有三年。母后信也罢，不信也罢，从成为宇文家的媳妇儿那一日起，孩儿所思所想，无不是以宇文氏为先，无不是以大周江山为先。六合可鉴！”大颗大颗的泪珠儿狠狠地砸在空中上，但是任谁也听不出她现在正泪流脸孔。
太皇太后却坐在上方，不言语，更不要说让她起家免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