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熙扫视殿内一周,目光终究落在战腾的脸上,凉森森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与陛下有话要说。”

昨日得着标兵的密保,说那周廷小天子现正窝在某处养伤呢?何不从她那处动手呢?

杨佑只觉这话听着非常刺耳,一个疏忽君上、企图谋权篡位的奸臣竟然在这里信誓旦旦地斥责起本身来了!如何就这么冠冕堂皇!脸呢!还要不要了?

杨熙无法地看着他,低声问道:“陛下做了甚么?”

“你!”杨熙气得咬牙道,“媾和?你是想投降周廷吧!”

景砚点头道:“目前尚不成知其原委。不过,裴先生在信中说,母后安排得极是安妥,一方面派能言善辩之士赴乌蛮游说,另一方面由武将带兵至边疆以震慑乌蛮人。”

战腾恍然一瞬,醒过神来,逼近杨佑的高大身躯后退了些,面上的神情也安静了很多。

杨熙冷着面孔,从怀中扯出杨佑小小的身材,把他按回到书案后独属于天子的坐位上。

杨佑的小脸由惨白而乌青,又被他无礼的粗语气得涨红泛紫,小小的身躯抖得短长:他是天子!这个贼臣,竟敢骂他!

杨佑固然年纪幼小,可他如何说也是皇家出身,又是处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他深恨战腾奸佞,又无能为力,现在被他这般说,怎能忍耐得下去?他也顾不得惊骇了,拧着一对小眉毛,一双眼睛将近喷出火来,他仰着脸瞪眼着战腾高大的身躯。

这事儿啊,只要一个启事:景嘉悦这场祸惹得太大了,大得令景家惶恐不安。景衡啊,这是替景嘉悦赎罪来着。

杨熙蹙眉。所谓“他”是指谁,她焉会不明?小天子所为,不过是想借周廷之手,诛杀战腾老贼。但是——

“佑儿……”杨熙的眼中泛上湿意来。这一招,的确就是玉石俱焚啊!

战腾更加瞧不起他,嘴角轻视地勾了勾,目光又转回到手中的信纸上。只看了两眼——

“我大郑将士在火线浴血奋战!我儿战宇为陛下不吝性命抵抗劲敌!陛下却暗里里做出这等令人寒心之事!”战腾义正言辞地痛斥小天子的无情无义。

杨佑天然晓得她所指为何,心虚地垂下头,半晌才嗫嚅道:“朕……朕给周廷写信……”

景砚顿了顿,又轻声道:“裴先生说,是英国公世子主意向母后请缨,远赴蛮夷之地,震慑乌蛮的。母后亦同意了。”

副总管笑道:“早间您刚上朝,侧王妃便动了胎,两刻钟前诞下了一名小公子!”

“乌蛮国?他们也来凑热烈?还是受了北郑的调拨?”

战腾说得鼓起,不由到手按剑柄更近前了半步,如一面黑黝黝的高墙,挡住了杨佑面前统统的亮光。

杨佑寂然落泪道:“可朕又能做甚么?太子哥哥被他害死了……他、他必然也会害死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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